可如今有求于人,丰钰那般信任小环,她若是得罪了小环,保不齐这死丫头在背后耍什么阴招。
她哭哭啼啼地捂着脸道:“我想和姐姐说句话,他们不准我出来,镇日把我关在那不见天日的鬼地方,给我干不完的活儿……”
小环微微一笑:“姑娘如今做的,咱们夫人也曾经历过。
老爷官阶七品,所出的闺女不论嫡庶都得入宫为奴,这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便是如今夫人贵为一品诰命,也是不能更改的。
姑娘便是为着家中脸面,也该安安分分的,叫人知道咱们丰家的姑娘不是那种贪乐躲懒的,哪能仗着夫人和侯爷的势,就不把规矩律法都忘了?
姑娘这不是陷侯爷和夫人于不义?”
丰媛咬了咬牙:“小环,你别……”
小环不再理会她,朝那引路宦人福了福身:“公公这趟辛苦,咱们夫人都记下了。
能不能请公公允个方便,先请这位到不扰人的地方候上片刻?
夫人待会说不准要训诫几句,也免总叫公公们为难。”
小环这几年跟着元嬷嬷和韩嬷嬷学做事,加之年龄渐长,丰钰渐渐将一些重要的事交于她做,气度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单纯胆小的小丫头,也有了几分贴身大丫鬟的体面威严。
那宦人一叠声地奉承道:“好说,好说。”
谁不知如今天下最有权势的人,除了龙座上那位,便属嘉毅侯?
当今圣上对其信任有加,天下兵马尽数在他掌握之下,连王族宗亲也要给他几分颜面,他夫人的妹子别说根本不用守旧律做宫婢,就连直接提拔做了皇上的四妃之一也是使得的。
奇怪就奇怪在,这嘉毅侯似乎当真极其克制。
他不贪功,赏下来的异姓王爵之位说拒就拒了,他亲族只余少数一脉,俱在盛城守着祖传的产业过活,没有任何人被提拔入仕。
他舅子丰郢原被他举荐做了盐政司主簿,人人都以为这回他上京,会提携舅兄一块入朝为官,谁想他偏偏没有理会妻族。
有人为了讨好安锦南,在朝中提议擢拔丰凯,说其“素有功绩”,安锦南当朝禀道:“丰凯为人持重,端正有余,而睿智不足,于地方略有寸功,然功绩并不足破格提擢,论治事理政,知人善任,不及知州刘珉。
若因安某之故,屈贤才而升俗庸,恕安某不能从。
朝中用人,自当选贤任能,方显开明公正。”
一句话,堵死了丰氏一族的上进路。
那时京中有传言,说嘉毅侯这门婚事,怕只是权宜之计。
毕竟从他对妻族的态度上看,嘉毅侯对其妻,并没有如何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