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堂哥问。
“你阿叔他们夫妻又吵架,要离婚,你跟我回一趟内地。”
“干嘛,去劝架啊?”
“把你那个小堂弟接过来啊!”
那个年代,赴港手续复杂难办理,但蒋峤西还是在懵懂无知中被伯父抱着,坐上了飞往香港的班机。
林樱桃站起来,给长辈们添红酒。堂哥讲到“阿叔夫妻又吵架”的时候,林樱桃走到蒋政身边,听到蒋政笑叹一声。
她坐回去,蒋峤西接过她手里的酒瓶,给她倒了小半杯。
“就是那次回来,”堂哥笑道,“我们去了一趟北京,到处走了走看了看。”
“很怀念双腿能走路的时候吧?”堂嫂在旁边问。
“那当然了,”堂哥委屈地笑了,“年轻,不知珍惜啊。”
他们聊起了这些年来内地的变化,蒋政建议堂哥一家再去北京看看,看看今天的大国之都,堂哥说:“我们要去的,参加完婚礼,我们打算沿海都走一走,然后从北京回去。”
“那可要辛苦小雅了。”蒋政说。
“有他的一些同学和同事在这边,”堂嫂笑着说,“不然就回港,我照顾不来的。”
林樱桃吃着饭,听着长辈们在那边聊天。她小声问蒋峤西:“你爸妈当时怎么舍得让你走的?”
蒋峤西的手撑在他们的椅背上,从刚才开始蒋峤西就不动筷子了,专心听堂哥回忆那些旧事情。
“当时……”蒋峤西想了想,“他们并不知道我也,有一些天分。”
天分?林樱桃听他说出这个“也”字,语气稀松平常。
长辈们并没有注意到他们小夫妻之间的低语。
“那时候,我上小学一年级,”蒋峤西看着她,“我大伯告诉我,他那时撞见我在帮司机的孩子写数学作业,他以为我被人欺负了。”
林樱桃不禁笑了,她听到蒋峤西轻声笑道:“其实只是那个孩子拿他的数学书给我看,而我看得很入迷,不知不觉写出了答案……”
“然后我就被蒋政他们接回来了。”蒋峤西告诉她。
往后发生的事,林樱桃是知道的:六岁,蒋峤西在省里举办的小学奥林匹克数学大赛上获得了金奖,他被从小冷落他的母亲激动地搂在怀里,而他一度以为父母要开始爱他了。数学神童,横空出世。从那往后的十年,蒋峤西再也没离开过奥数。
“我第一次听你说起这些……”林樱桃说。
“我以前和你讲过。”蒋峤西说。
“但没有这么细。”林樱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