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都已经结婚了,”秦野云无奈道,趁现在扭转她的观念,“他赚的钱就是你的钱……你分什么谁赚的钱,蒋峤西这么能赚,你不紧紧抓住他的钱,以后万一有什么事情怎么办。”
林樱桃抓了抓耳朵,她对秦野云说:“应该没事吧……”
秦野云和林樱桃,说是朋友,也从小一起长大,但方方面面观念都差异巨大。秦野云从小就更成熟,爱捣鼓一些化妆品,时髦得很。秦野云学会用卷发棒,迷恋上涂指甲油的时候,林樱桃还只是一个换换新头花拥有新裙子就会心满意足的土妞。
后来上了大学,为了赚零用钱,秦野云接触过了不少行当,在夜市做做小买卖,后来开个网店,那是很多夜市同行还不怎么重视淘宝的时候,她和供货商做了一段时间男女朋友。这么多年下来,网店一步步做大,身边的男人也像四季,自然更替轮换。如今的秦野云,早已离开了那层陈旧的茧,翅尖高扬起来,用不着再打电话难为穷爸爸,也不用努力牵系着某个男人,挤出笑容,再看他的脸色。
现在,秦野云有空的时候就在美容院坐班,到忙的时候就天南海北与供货商见面。有客服班子,至于发货,则连团队一起委托给了自己的老父亲。现在是八月份,减肥产品的热度快要过了,要抓紧安排秋季的货品,预定冬季的新款。
做生意,不是追赶时间,就是被时间追赶。在这方面,也许秦野云和蒋峤西更有些共同语言。连他们在林樱桃面前流露出的疲惫都如此相似。
林樱桃想要伸手摸,又不敢,她靠着秦野云说:“我也想要这么好看的鼻子……”
秦野云瞥下眼,伸手戳开她的额头:“你算了吧,不知道哪天乱玩把鼻子玩没了——”
林樱桃的生活,安逸且幸福。她就像一个锚点,深扎在故乡的这片土地上。
而秦野云则习惯了在外漂泊,只有偶尔才想要回来,像只猫,回到熟悉的地方蜷一蜷,接着又会溜走。
“野云,”林樱桃问,“你现在有想要结婚的男朋友吗?”
“没有。”秦野云立刻说。
林樱桃看她。
“北京是什么地方啊,”秦野云轻声感慨,她涂着豆蔻的手指捋了一下耳边的头发,“我想嫁的人,不愿意娶我,愿意娶我的人,我又不大想嫁——”
“是不喜欢吗?”
“不,”秦野云想了想,直白地讲,“因为结婚很复杂,而我现在很年轻,也有了一定的钱。”
秦野云说,她才二十四岁,她并不着急去做决定。“如果我到三十四的时候,还没有结婚,”秦野云想了想,“那我就去自己生一个孩子,然后自己办一场婚礼。”
她又问林樱桃:“嫁给从小喜欢的人,感觉好吗?”
林樱桃刚刚还认真听她说话,这会儿想了想,她说:“蛮好的。”
要林樱桃来讲,她嫁给蒋峤西最大的好处,大概就是一颗悬了十多年的心终于放下了。
“以前他在香港,有什么事我常不知道,我的通行证也是普通的那种,只是女朋友,就算有事过去也待不了太久,”林樱桃想了想,“其实小的时候也是这样,他和爸爸妈妈呆在一起,我就算想问他怎么了也不行……但现在,无论他有什么事情,我会是那个立刻知道的人,他生病也好,有时候加班加太晚,聚会喝的多了一点,包括他去哪里出差,当地的天气,他穿的衣服够不够,吃的习不习惯,他的同事,哥哥嫂子,甚至万一有什么事,警察和医生都应该会打电话给我。”
社会总是由一层又一层的关联搭建起来的。而在这片关系网里,因为一纸结婚证书,从此以后,年轻人们重新选择了自己的“第一优先级”。
秦野云望着林樱桃的脸,她陷入沉默。
厨房里定时器响了,蒋峤西在厨房里一阵忙碌,把炖好的排骨盛出来了。“樱桃!”他从门外喊老婆,“你们出来吃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