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惟庸跟咱说,你目无君父,私自点将,委实有骄横越权之嫌。所以咱准备找你问问,你当真准备出兵彩云之南?”
胡惟庸感觉一股凉意从脊椎骨直往脑门上冲。
他明白,自己三番两次跟朱极结梁子,在朱元璋心里已然没有当初那么受宠信了。如若不然,何至于一句话便将自己卖了个干干净净。
目光幽怨地看了朱元璋一眼,胡惟庸其实还想说一句,陛下,给个机会,我愿重新做你重视的狗腿子。
奈何压根不明白朱极在朱元璋心中到底是何等地位的他只能沦为这场闹剧的牺牲品。
“出兵南征的话,条件尚不成熟。虽说按照我的预想,南征最多不会超过四个月。但如今国库空虚,十五万大军四个月的粮草想来对颜尚书来说也是不小的压力。”
虽说大都督府设立之后很多形成惯例的花销都已经提前从户部支取,可一旦发动战事,必然还要找户部调拨粮草。
刚刚打下东瀛,那边还有十数万民夫开采石见银山,想来一时之间颜希哲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用一句话让朱元璋感受到深深地失望之后,朱极终于侧身将目光转向了有些心虚的胡惟庸。
“胡相倒是消息灵通啊,我大都督府如此严密的防卫,居然都能让胡相将这密议的内容得了去,本王佩服。”
朝胡惟庸冷冰冰地拱手一揖后,朱极索性彻底转身面对着朝臣,将背影留给了自家亲爹和小老弟。
“上月,我大都督府秘密处置了一名武节将军。因为他在城中玉花轩喝酒的时候,因为意气之争,泄露了水师右卫回京的路线。
同行之人,包括陪酒的女子,悉数被看押,直至水师右卫改换路线安全回京之后才予以放行。
胡相肆意探听军国大事,更是将其宣之于朝堂,是觉得法不责众,还是觉得大都督府不敢拿一位右相开刀?”
自从亲自下令处置了那名武节将军之后,朱极身上明显有了真正的杀气。
那种冰冷入骨的眼神,让胡惟庸身体不由得一哆嗦,而后直挺挺地跪倒在地,向朱元璋不停磕头求饶。
他相信,如果今天朱元璋不开口,朱极绝对会带着大都督府一群武夫杀到自己府上。或许顾忌到自己的身份,不会贸然拿自己开刀。但想方设法收拾自己威慑朝臣肯定是少不了的。
皮肉之苦他胡惟庸不是没吃过。
可在一群**手里,受点皮肉之苦那都是便宜的。
一想到昏暗的牢狱中一群面带邪笑的狱卒嘴里骂着粗俗不堪的污言秽语,身上散发着辣目刺鼻的酸腐臭味,用秽乱的动作不断折辱自己的尊严,胡惟庸不由得痛哭流涕。
“陛下,实在不是微臣有意打探,都是陈宁那厮,昨晚微臣请他饮宴时,为了与微臣拉进关系,故意将大都督府中的事情告知微臣。
微臣不加辨别便擅自状告雍王殿下实乃大罪,还请陛下重重责罚。”
想必,在大都督府完全无所事事的陈宁今日过后一定会明白什么叫人在府中坐,锅从天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