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二年的最后一个月,也是十月怀胎的最后一个月。
说实话,沈乔也是怀孕以后才知道所谓的“十月”是指四十周。
因为技术方面还有达不到的地方,因此她的预产期也只是估计。
医生给出的时间在元旦前后,掐指一算是近在眼前。
沈乔觉得胎动越发频繁,大概孩子也觉得狭小的子宫不够发挥,白天黑夜都“咋咋唬唬”,跟哪吒闹海似的不安分。
但妈妈的状态反而比刚怀孕的时候好,脸色红润有光泽,任谁看都知道养得好。
基于此,大家纷纷猜测她会生女儿,因为小姑娘一般更心疼妈妈,不会叫太受累。
这种论调,沈乔是不太喜欢听的。
她最近在儿童心理教育上颇有所得,觉得所谓男孩怎么样女孩怎么样不过是束缚。
大家先填带着这样的印象,让下一代继续相似的生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曾经也抱着“可我是女儿”的想法过日子。
所以她对父母的偏心有所愤怒,却不会在他们面前抗争,因为自己也觉得本该如此。
然而真的是该这样吗?
沈乔觉得不是,她细数自己的童年,觉得并没有不如谁的地方,却仅仅因为性别就被区别对待。
世人教导子女不要恨,应该永远心存感恩,但感激始终不能掩盖种种遗憾,沈乔从父母身上看到太多不足。
她有时候觉得不是他们的错,大家都已经尽力,有时候却又忍不住想,他们其实根本没想做好。
这种矛盾感让她产生焦虑,觉得自己将来可能也没办法让孩子完全满意。
郑重对此的安慰是说:“问心无愧就行。”
他们做好自己的事,长大成人是孩子的事。
沈乔觉得这话很有道理,拍他的肩说:“看来你很有感悟。”
郑重最近刻苦钻研,对儿童心理已经有浅薄的认知。
他谦虚道:“尚可。”
沈乔是见过他学习的样子,心想孩子应该能平安健康的长大吧。
她不求是个对社会多有用的人,只有即将为人母最朴素的愿望。
夫妻俩是说说笑笑,享受这最后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