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文茵的肚子已经八个月大了,现在几乎已经做不了什么事了,因此蒋明菀也只让她在屋里休息,请安都给免了,更不必提管家了。
但是这样行事的后果就是,蒋明菀自己忙的团团转。
她一边准备过年的东西,一边还要照料儿媳妇。
一天下来,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眼看着到了年底,衙门那边也封了印,徐中行这一日早早回了家,也没去前头,直接去了蒋明菀屋里。
蒋明菀此时正在看采买单子呢,见着徐中行进来也没来得及打招呼。
结果徐中行就这么默默坐到她跟前,轻声道“有件事要和你说。”
蒋明菀百忙之中抬起头,有些疑惑“什么事啊?”
徐中行叹了口气“有一位故人进京了,只怕要先住在我们府上。”
蒋明菀一下子愣住了“故人?哪位故人?”
徐中行神色有些怅然,许久才道“恩师的长子,杨如瑾。”
蒋明菀一下子呆住了。
对于这个名字,她当然还是有些印象的。
少年才子,状元及第,在徐中行冒出来之前,杨如瑾才是京中最才华横溢的少年郎,他的聪慧,甚至打破了高官之子科考名次不能太靠前的潜规则。
要是在旁人身上,辅臣之子当上状元,难免会被人诟病是否有舞弊之嫌,但是杨如瑾实在是太过聪慧,大家伙甚至觉得他不当上状元才是黑幕,可见当时杨如瑾当年的风光。
不过他比徐中行要大几岁,等到徐中行崭露头角的时候,杨如瑾已经在翰林院当上侍讲了。
只是后来杨言正当了首辅,杨如瑾的仕途也差不多折了一半,哪怕再聪明无双,才华横溢,他的上限也就是翰林院了,完全不能靠近政治中心。
至于后来杨言正倒台,杨如瑾也受到了牵连,被贬谪到西北。
现在过了这许多年,蒋明菀也没料到,自己还能听到杨如瑾的消息。
想着这些事儿,蒋明菀许久才回过神来,点了点头“既然是恩师之子,当然要好生招待,我看将西院收拾出来,再派几个妥当的仆役过去,你看可合适?”
徐中行点了点头“此事你看着办就是,杨兄并非挑剔之人。”
蒋明菀听着这话有些无语,杨如瑾出名的时候,她虽然年纪小,但是在家里也听姐妹们提起过,这位杨大才子,喝酒只喝十年的女儿红,吃菜只吃明安寺的素斋,用墨只用徽墨,用纸只用澄纸。
简直是挑剔的不能再挑剔了,徐中行怎么好意思说出这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