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上甫过完年就回北聆去了,去机场前,纪涵央回了之前和父亲住的屋子。
其实她已经没有钥匙了,但是她记得那个弄堂里的那几棵法国梧桐,其实比起法国梧桐,上甫的香樟树更多,所以这弄堂里稀落的法国梧桐格外惹眼。
不过让她怀念的,是她小时候在那棵树下埋的一个小罐子。
肚子饿,向考诤在盒马鲜生给她买了一盒热牛奶加一袋现烤面包。
她在副座上安静的吃,乖的像大学时候的她,但两人又清楚,他们喝和曾经又不尽相同了,至少那层天堑没了。
纪涵央在门口的7-11买了个玩具用的小铲子,向考诤付的钱。
他们走到那棵树下,纪涵央拆了包装袋开始挖,向考诤蹲在她旁边看她,“央央,你挖什么?”
“我给你写的最早的情书。”她一边挖一边回。
“阿诤,你看过怦然心动吗?”她问一句,“布莱斯和朱莉,朱莉最开始,就是因为布莱斯搬过来的那天,和她成为邻居,所以对他一见钟情的。”
“可是我们当年真的挺可惜的,在你们搬来的第二天,我家就发生了火灾。”纪涵央的小铲子碰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叮当当”,声音脆脆的,她撩起袖子要去拿,被向考诤握住了手腕,制止,她不解一瞬,偏头看他一眼。
他笑着说:“我来。”
纪涵央点点头,袖子被他撩回去。
她看着他拨开那圈冻土,冬日里,冷冷的,继续说:“那天之后,我就和妈妈搬离了朗庭公馆。”
“我那时觉得命运就是这样的吧,所以,给你写的第一页情书,就撕了下来,塞到了这个瓶子里,直到父亲出狱,我们搬来这里,然后某一天,我把它埋在这棵树下。”纪涵央笑笑,“就当和过去说声再见。”
“因为父亲总和我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人要往前看。”
向考诤看她一眼,笑了:“那我这棵回头草好吃吗?”
纪涵央点点头。
向考诤指腹上有泥,拿着纪涵央递他的纸巾擦了擦,看着她从他手里接过那个玻璃瓶,然后扭开盖子,倒出里面的那张小纸条。
纸上只有短短几个字——阿z,再见。
纪涵央笑了,把纸给他看。
“我们是真的再见了。”他回。
南方的城市,室外暖和一些,以至于刚走出北聆的机场,有些许的不适应,往他身边凑了凑,他长臂揽她入怀。
出租车走过落日街,他们在这里下了车,向考诤牵着她的手:“前面是y,我们去见见那些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