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得不太安稳,连续不断地做噩梦,身体敏感地感觉到身边有个黑沉沉的影子。
毕竟是刚发生了一场无妄之灾,周攒总有点创伤后应激障碍,她恐惧地大声喊着郁孟平的名字。
房间里的灯一下子亮起来。
身边的影子终于从浓墨中脱落出来,是周攒最熟悉不过郁孟平。
他带着一身的湿冷,抱住周攒,右手抚摸着她的脑袋:“是我,攒攒,我就在这儿。”
声音轻柔,却带着点哽塞。
周攒僵硬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长舒一口气,惊觉额上冒了层冷汗。
在面对突如其来的生死存亡的时候,周攒也会恐慌,她没有这样镇定。
她想过自己也许未来某一天会死去,但绝不能是因为这样的原因。
她的新人生才刚刚开始,她和郁孟平还没有白头到老。
“郁孟平,我那个时候”
车子撞在护栏杆上,安全气囊一下子弹出来,晕过去的前一秒,周攒害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
她这样坦诚布公地说出自己的不安,让郁孟平的心也像针扎似的。
“对不起,周攒,都怪我”
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让你卷进来,遭受无妄之灾。
他想起晚上的时候,自己和齐硕才在郊区一间破旧的厂房找到江阔屿。
他坐在阴暗的角落,头上落下一束冷光,照得江阔屿黄黑的皮肤也苍白了一些。
狂妄自大且毫不在乎地说:“郁二,真没想到这个女人还真是你的软肋,我才刚开始玩玩,你就不知死活地找上门来。早知道我当初就应该动她!”
“真是你喊人动的手?”他声音冷凝地确认。
“当然,没想到效果还这么好,心肝宝贝儿果然是动不得。”江阔屿肆意地笑起来。
郁孟平向来是个懒散,随心所欲的人。即使是为他姑姑报仇,也不过是为了出口恶气,让江家两父子到他姑姑坟前磕头认错。
直到周攒出事的那一秒,他才确信,不除掉这两人,他身边的人这辈子都别想安生。
他不愿意再听到周攒出事的消息。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时候自己有多错愕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