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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明波番外——一场戏

我忍着笑,坐在她所谓的公婆面前,喝着茶,说着随心所欲的话,那一刻,我想将这个家看起来安静的外表打破,彻底的打破,那样我就可以把月筠带走,她明显不是属于这里的。

但是,月筠出现的一瞬间,我想,大概是我错了。

她身边的男人初一看,不太起眼,高高瘦瘦的,带着和煦的笑容,但是月筠看着他的时候,她笑起来带着真情,演戏这些年,什么是虚情假意,我想我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她穿着好像时光倒退了二十年的裙衫,我对着她眨眼,听她喊我严先生。

我觉得,她不是我的月筠,不是那个在我身边,与我登对的月筠。

她是莫太太,属于这个叫莫有初的男人。

真难得,月筠会和我争执,她板着脸和我说话,把我方才胡扯的一大通话,统统塞回给我,她甚至恨不得把我塞回汽车里,直接打包送回上海,我回过头去看她和莫有初的时候,暗暗地想,要是能够一直这样,也不算是坏事情,就算以后再不能在上海看到她。

可惜,总是事与愿违的,她总是被不同的理由送回上海,像是命运在和她开玩笑,越是不想的事情,越是会往眼前凑,家中的小孩子在大马路上走失了,后来是,夫家要来上海办厂,再后来又要跑到秦四的小公馆找一个失散已久的亲戚,每一次都有不祥的感觉,幸好每一次,她都能逢凶化吉,上海是白月筠的福地,也是她自小生长的地方,她离不开的,她真的离不开的。

幸运之神即便能够眷顾她,却未必能够施恩到她身边的每一个人,莫有初被扣押在秦四的小公馆里面,生死不明,她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能够找的人,能够托的关系,能查到的也不过是蛛丝马迹,我不忍心看着她奔波,又怕她做出傻事。

最后的那一步,她要去找的还是那个人,我曾经在背后笑言,幸亏大名鼎鼎的季明宇没有要涉足电影界的意向,否则,我又能够吃得哪一碗饭,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季明宇,欣然答应了她的求救,尽管她知道这样的答应是需要付出的,她依然义无反顾,因为她的心里面,装得满满的都是那个人,那个叫做莫有初的男人。

我像是在岸边看着她沉沦,而不得施救的旁观者,我恨自己没有那样的能力,她笑着同我说没有关系,她又恢复了那样的笑容,明艳动人,里面影影绰绰都是看不见的情绪,在季明宇的家中,她这样冲着我笑,在她复出的片场,她这样冲着我笑,一直到子弹穿透过她的身体,她冲着我笑,无力的,像是一朵馥郁芬芳的粉白花朵,尽力吐出最后的颜色,随即,黯淡了,褪色了,凋谢了……

白月筠,她,有没有后悔过?

我从来没有问过她,我想我知道那个答案,了然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