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二载春秋过去,魏恒便苍老到令他有些意外了。
他们上次分别,魏恒不过是鬓角微白,如今却是满头华发,比起从前老了许多,一眼看上去形销骨立。
毕竟是当了多年家主的人,何事都不足以再让他惊慌失措。见到魏玠来,他的神情还算平静。
“兰璋来了,坐吧。”
魏玠与他对坐,魏恒打量了他几眼,蓦地笑道:“我从前总当你是像我,如今再细看,你的眉眼倒更像你母亲,只是这性子,竟是谁也不像。”
魏玠淡淡道:“我并未见过母亲的相貌。”
魏恒顿了一下,而后不知想起什么,嘴角渐渐撇了下去,似怀念又似失落地说道:“你母亲生得貌美,是魏氏……不,是整个洛阳最貌美的娘子,即便口不能言,也不折损她半分的好。她去了以后,不久她的院子便走了水,烧得干干净净,若不然,我也能时常带你去看看。”
魏恒话里话外都是追思之情,甚至回忆起魏惜的时候有些难以自拔,称谓也不由自主成了小妹,似乎对这段令他声名扫地的□□丝毫没有悔意,更不为此羞耻。
魏玠对那些往事并不好奇,魏恒口中的魏惜也仅是他一厢情愿。时至今日,他还做着魏惜与他两情相悦的美梦,显然魏惜能用他的身世骗魏恒,心中定怀揣着怨恨。
更何况魏惜也是由于魏恒对平远侯下手而郁结于心,生下他不久便撒手人寰,何来的恩爱。
只怕两人的苟合,也是出于魏恒的诱骗与强迫。
一个是权势滔天,前途无量的嫡长子,一个则是口不能言,受尽欺凌的庶女,究竟是爱还是怕,只有死去的魏惜才说得清。
魏玠并不相信魏恒一厢情愿的话,更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趣的事上,渐渐地便有些不耐了。
好在魏恒没有继续陷入过往不能自拔,终于提起了求见魏玠的意图。
“我知晓自己无颜与你相见,只是这一次,的确是有求于你。毕竟兰璋你也唤了我多年父亲,即便没有生恩,也有养育的情分在。这些年来,我待你的确是尽心尽力了,你学得很好,不曾辜负我的期望,若你在平远侯府,未必能有今日的成就,不是吗?”即便是到了此刻,魏恒提起平远侯府,语气里仍带着一丝轻蔑。
魏玠抬起眼,轻笑一声,说道:“郡公说的是。”
魏恒继续道:“你阿娘是魏氏的人,她当初嫁与平远侯并非出自她本意,死后也不该与她同眠,莫要让卑贱之人扰了她的清静。”
卑贱之人是指谁已经不言而喻,魏玠听到这话都忍不住觉得好笑,出声问他:“郡公的意思,是想在离世后与我母亲同穴而眠?”
魏恒沉默着没有否认,魏玠继续道:“郡公已有家室,大夫人是郡公发妻,与妹妹共葬不合礼数。”
魏恒立刻道:“我不在乎这些虚礼,既然生前不能与她厮守,死后何必再有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