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十周年纪念日当天,岑矜给自己放了个假。扎起高马尾,穿着毛衣与短裙,对照好丈夫这学期的课表,偷偷潜入了他的讲堂。
她掐着下课的点进班,上批次学生刚好离位,岑矜逆人流进去,找了个靠后的座椅,祈祷李雾不会很快发现自己。
不一会,物理系的学生都过来了,教室里很快泱泱满员,声音嘈杂。
岑矜撑腮,半垂着脸,假模假样翻“书”。她扮相嫩丽,整体一瞧跟大学女生没差,大家就未多留心。
再说,来蹭课的学生每天都有,突地出现个生面孔也不足为奇。
第三节课铃响,李雾踩点进了班。
班里霎时鸦雀无声,岑矜也忙将头埋下去。
男人走上讲台,粗略扫了眼全班,而后将大衣脱放到桌边,打开投影仪,整理扩音器。
内搭的灰色高领毛衣将他衬得身姿高峻,气质十年如一日,不会随时间流逝而折损。
这节课是《原子物理学》。
等李雾转身往白板上写课题,岑矜才支起脑袋,无所顾忌地窥伺他背影。
片刻,板书完毕,李雾回头,开始梳理回顾上节课的内容。
他声音还带着少年时那种冰融于溪的清冽感,但语气不疾不徐,游刃有余。
岑矜完全无法挪眼,又不由自主勾起嘴角。
明明亲眼目睹他从求知若渴的学子变成传道解惑的师长,可真正深入其间,还是会觉得奇妙骄傲。
班里忽尔窃语四起。
不知为何,向来冷峻表情稀有的李教授在目及某处时,倏然卡顿,而后无端笑了下,还是露齿那种,如春回,似雨霁。
岑矜发觉自己已被捉拿与锁定,只能回个笑,食指点唇,示意他莫声张。
讲台后的人心领神会,继续授课,但怎么憋得住,见缝插针地朝这瞥。
老师“突然兴奋”,目光又往一个方向频频流连,学生们自然一头雾水,跟着四处搜寻。
岑矜心头掩面,只能趴下装睡。
李雾清了下喉咙,被扩音器放大,而后就听见他一本正经道:“烦请个别学生认真听讲,不要在我课上睡觉。”
岑矜唰一下竖起头来,瞪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