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安帝呼吸一窒,莫名的有些坐立难安。
心绪纷乱之间,瑶娘已经来到他身旁:“陛下可要沐浴?”
他嗓子发紧:“自是要沐浴的。”
“我已经让人备好了水,妾身服侍你沐浴可好?”
“朕自己去。”
瑶娘有些委屈:“难道陛下不喜我侍候你沐浴?”
“这倒不是,朕只是不想累着你。”
瑶娘拉着他的手,爱娇地摇了摇:“我不觉得累,陛下快随我来吧。”
像是被下了迷魂药,晋安帝就这么跟着瑶娘去了浴间。
这浴间与晋王府里的般无二致,甚至比之前更为奢华。乃是晋安帝专门让人砌的,其下埋着暗道,热水从不间断。
浴间里水汽缭绕,隐隐有一种奇异的花香在空气中飘荡,透过水汽可隐约看见正中有一个汉白玉砌的池子,大约两丈见方,四角皆筑有金色的凤首。此时从那凤口中,正汩汩地往外吐着热水。
瑶娘帮晋安帝解着腰间玉带,他按住了她的手,道:“朕自己来。”说着,他便很快褪去了衣衫,只留了条中裤,迈入池中。
实在不是晋安帝急着想做什么,而是衣衫单薄,但凡有些异样便遮掩不住。直到坐入水中,他才徐徐出了口气。
这一口气还未吐完,他一下子紧绷起来,却是身后靠来一个十分柔软的女体。他能感觉到她穿了衣裳,可泡在水里,穿与不穿似乎没什么区别。
晋安帝没有回头。
一张芙蓉面从他颈后钻了出来,吐气如兰:“陛下我帮你擦背吧。”
不等他拒绝,对方便离了他,拿起一块儿帕子在他肩背上搓揉着。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莫名有一种怅然感。
之后,瑶娘没有再做出什么让晋安帝难安之举,却是说了很多话。大多都是说一些她当年和晋安帝的旧事,口气带着回忆,时而甜蜜时而娇嗔。
晋安帝心中苦味儿甚浓,苦得连舌尖都是苦的。他想起白日里他趁‘他’昏睡之际,出言试探寒川子,对方和他说的话:“贫道虽不知陛下口中所言那人是谁,夺舍之说也不是不可,可要知道命有定数,强行逆转则是逆天,不如顺应天命,方是正途。”
后,他随意敷衍了对方几句,便让人将寒川子送走了。
而他则独自一人在御书房里待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天黑了才来到坤宁宫。
明明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此时面对她却生了犹豫。
她心悦的人并不是他,而给她一切也不是他,即使他已想好若是真能成,必定穷尽所有对她好。可她若是知道这一切,会如何?即使他有把握不让她知道这一切,可他的心真的能过去这道坎?
都是假的,他不是‘他’,即使明明是同样一个人。他没有两人之间一切的记忆,没有经历过他们经历过的事,错过了终究是错过了……
一种苍凉感在心底蔓延,晋安帝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视了有个人在他脑海里的咆哮,也忽视了瑶娘眼中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