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日升日落间,炀陵度过了宫乱的一夜。
这一夜间,整个内阁当值的大多数魏国官场的都被押在宫中,四面宫门都被禁军死死地封锁起来。
起初,宫中还严防死守,贺家率领的新禁军以“有刺客残党”的名义把控了起来,等到了天亮,宫禁还是把手森严,连轮值的阁臣都不得入。
到了午时,一封军报随着快马从炀陵城北门送入兵部。
“报!陛下五万水军在帝江彼岸失去音信!帝江关曾派艨艟前往,却被冰凌阻隔于中流,只见得大江彼岸隐有火光冲天……”
兵部的几个留守的老将差点没吓得坐在地上,好不容易定下神来,连忙勒令兵部上下缄口,带着军报匆匆向宫门奔去。
而到了宫门前,才看到羽林营统领跟在李太师为首的一帮文官后,将宫门前的大街堵得水泄不通。
而本来因背痈复发正在家里调养的李太师正站在马车上叫骂——
“姓贺的老鬼,汝这老匹夫!谁给你的底气敢夺宫篡位!老夫受陛下之令镇守炀陵,待陛下凯旋之前,必将尔头吊于城门之上!”
“……”太师那李家的脾气还是这么暴躁。
兵部尚书忙推开众人,挤到李太师跟前,道:“太师,前线不妙啊,请看此军报。”
李太师终于歇了嗓子,火速将那军报看罢,登时脸上从青至红、从红发白,一阵变幻之后,不由得悲愤大吼:“大魏将亡于小人之手也!”
喊完这一句,李太师整个人昏倒过去。
宫城门口的大乱并未影响到宫中宣政殿里上演的荒唐一幕。
“……诚如先前所言,大魏八世皇帝封逑第十九子封琰,矫诏夺位,实为谋逆,念其抵抗北燕贼子薄有寸功,不予追究。而今昌宗之嫡子、八世帝封逑重归大统,当速还朝,今后朝中上下当同心戮力……”
宣政殿上的宫宴已冷,下面坐着的魏国大小官吏们看着龙椅上坐着的那个人影,满肚子不是滋味。
封逑,这可是封逑,这辈子唯一的建树就是因其事迹过于昏聩,以至于和他相关的话本养活了不少书铺。
“贺公!”终于有年轻人还是气不过,道,“陛下领重兵远赴帝江北岸迎接太上皇,如今我等却在京中说这等还朝之事,下官以为不妥!”
他也不是胡乱开口找死,“领重兵”这三个字就是实实在在的威胁。
就如今来看,封逑身边能依仗的就是以贺公为首的世家贵胄们,能动用的不过万余,哪怕是当真控制了炀陵城,只要封琰能班师回京,随便让中州大营围个城,那这伙乌合之众就散了。
第一个人质疑了,接二连三的便有更多人站出来。
“下官也以为不妥!”
“岂有天子在位,而太上皇自诏得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