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见敖光停下来不走了,顺着他的眼神朝着自己家看了一眼,掏出一个大概有两个指节长的哨子吹了起来。尽管他很用力的在吹,哨子却没有发出响声。
然而在敖光的耳朵里,那声音像是支离破碎的尖啸,不断旋转萦绕在他的脑子里。敖光捂住了耳朵,后退了几步,说什么也不想去那人的家了。
那个人收起了哨子,有些惊异地看了敖光一阵,然后硬拉着敖光往他家走:“你听得见?看来你也不是普通人啊。”
敖光甩了几次,都没能成功甩开男人的手。男人虽然看着干瘦干瘦的,力气却出乎意料之外的大,像把老虎钳子一样牢牢地攥着敖光的手腕。此时敖光真是后悔死了,好奇心害死猫,我管他什么蛊的原理干什么呢?这回走不脱了。
敖光被强拉着来到了男人的家门口。男人推开竹楼的门,屋里探出一颗女人的头,脸色灰黄,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相貌普普通通,还略有些龅牙。她笑着对他们说:“哟,今儿带了客人来了啊?我去给你们准备点吃的。”
敖光骇得一跳,抱着门柱子说什么也不想进去。然而挣扎无效,还是被男人拉了进去。
男人拉着敖光来到竹楼的外面步廊里坐着,敖光总感觉头顶上那只大蜈蚣恶趣味地将它那尾部长长的触须伸了过来,有意无意地搔着他的脖颈。敖光龇牙咧嘴,用手一遍又一遍地拂去那讨人厌的触须。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打这种大蜈蚣,主人要是不同意,总不好贸贸然就出手吧?
男人看着敖光的动作,咧着嘴呵呵呵地笑了起来。不一会,刚才那名妇女就将吃的喝的端了上来。男人指着酒菜说:“先用些饭食。”
敖光哪里敢吃,连连推辞刚吃过饭,什么都吃不下了。男人见他不肯吃,笑了笑,挥手朝身后说道:“阿月,过来请客人吃饭。”
里屋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哎”,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走了出来。
少女穿着当地人常见的彩色百褶半裙,上身穿着同样彩色的短袖衣服,上面绣着五彩蝴蝶缠枝纹样。少女长发如墨,用两根叮当作响的银簪挽住,嘻嘻笑着,面容明艳如日下鲜花,带着满满青春的活力。
敖光看得也是眼前一亮,不过很快他就镇定了心神,心里默念:这家养蛊这家养蛊,这姑娘不能惹不能惹不能惹……
少女坐到了敖光身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敖光:“先生为什么不吃?是阿月做的不合胃口吗?”
敖光连连摇头:“不是,真的不是我不吃,是我刚刚才吃过饭,真的是一点也吃不下去了。”之前好几个人都提醒过他们,养蛊人家里的东西不能碰也不能吃,他可是牢牢记着呢。
男人笑了笑,举起一杯酒:“吃不下饭,喝口酒总可以吧?”
敖光把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喝不了喝不了,我不会喝酒的。”
“淡酒一杯,不碍事的。”男人将酒杯递给阿月,阿月把酒杯举到了敖光嘴边:“先生,喝一杯吧。”
“……”老实说,这确实盛情难却。然而敖光看见房顶上那条大蜈蚣从他头顶上方转了个身,尾巴举了上去,头探了下来。一滴涎水从它嘴里掉了下来,正掉在那杯酒里。
敖光一脸惊恐:这酒我是死也不会喝的!虽然阿月的表情非常可爱,虽然这杯酒闻着很香,但是敖光毫不犹豫地选择推开了阿月的手:“对不起,我是真的、真的不会喝。”
男人见敖光确实是认真的,于是对阿月说:“把酒放下,回去屋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