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道“你的心意,师兄心领了,但你入门晚,可能还不太了解咱们师门的规矩和师父的性情。凡左相门下弟子,一旦与仕途沾边,便是等于与师门断绝关系。”
“若无师门规矩压顶,师兄会如何抉择”
赵衍一愣。
继而继续打哈哈道“小师弟,你这话,不等于没说么。”
江蕴摇头∶“我看过师兄的策论,也拜读过师兄的建议书,我知师兄有一腔热血与一颗缝缓报国心。我想知道,师兄真正的想法。”
年轻太子乌眸纯净,自有一股荡涤人心的力量。
赵衍看着那乌眸深处,自己的倒影,以及更远处,苍茫大地与在这片土地上辛苦耕耘的农人们,敛了神色,微微一笑,道“位卑不敢忘忧国。”
“若真有机会……衍,必鞠躬尽瘁,全力以赴。”
但说完,赵衍就叹口气,道“我十一岁便入师父门下,师父于我,亦师亦父,我今日所有成就与名望,皆从左相府习得,皆由师父教导而成,我是不会违背师门规矩的。而且,在左相府做学问,闲云野鹤,与世无争,是多少学子都羡慕不来的生活。我并无不满足。”
“小师弟,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但此事,万万不可。”
“还有,建议书之事,望小师弟定要帮我保密,万不可告知师父。”
江蕴郑重道“师兄放心,此事,我决不会泄露半分。”
隋衡倒是越发好奇了,若连这事都瞒下不说,江蕴打算如何说服即墨清雨去。
回到太子府,十方按着隋衡吩咐,第一时间将纸笔送了过来。江蕴则坐到长案后,铺纸研墨,提笔而书。房间里火龙烧得很旺,只穿春衫亦不会觉得冷,所以江蕴直接解了氅衣和长袄,换了一件青色广袖宽袍,乌发也依旧以发带束成一缕,垂于肩后。隋衡很少见江蕴如此认真作文章的时候,便也坐到一边,专注欣赏,并不上前打扰。
期间,颜皇后亲自送了小江诺回来。
虽然心里很遗憾不能和两个爹爹一起过除夕,但小家伙聪□□黠,很会讨颜皇后欢心,虽然只在宫里住了一夜,依旧把颜皇后这个皇祖母哄得合不拢嘴。颜皇后给小团子装扮一新,不仅换上了崭新的衣袍,还挂了个金灿灿的长命锁在小团子的颈间。
隋衡看
着宫人陆续卸下的半马车东西,十分不解问∶“母后你这是作甚莫非要住进儿臣这太子府来儿臣这里可没地方。”
颜皇后白他一眼。
&;都是给本宫乖孙孙的东西,名目和用途都已经列到了单子上,你好生看着,可别弄错了,也别自己私吞了。这可都本宫从各司精挑细选出来的,险些就被兰心茹给抢走了。”
隋衡已经习惯了自家母后自从有了孙子眼底就再没有他这个儿子的做派了,点头说知道了。
后头又有两个宫人搬着一个挺大的脚盆进府,隋衡皱眉问∶“这又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