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漠南划给你我,一来你我之间几乎水火不如,这也正是他所期望看见的。
漠南不过两百里之地,能有多少牧场,又能养多少牛羊马匹?
更重要的是,离大同,宣府不过数十里之远,只要你我一有异动,宣府,大同的兵马即刻就能杀的血流成河。”
伯颜顿了顿,“大侄子,你说不准还有回头路,可我是万万没有了。
就算是我想回头,也先不会信我,我也自然不敢信也先的。
上次进宫见他的时候,他已然说了明白,漠南有任何问题,他都会怪在我这个都督身上。
所以朱祁镇一点都不担心你,因为他知道,你要反,头一个要杀你的,就是我。”
黑夜中,一片死寂的沉默。
伯颜今日倒也没有藏着掖着,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孛罗莽撞,但是不傻。
“叔父觉得接下来该如何?”
“该怎么办?我的路已然是看的到头了。
孛罗,我问你,在瓦剌,在鞑靼,在大明,你我是为了什么?”
没等孛罗回答,伯颜就已自问自答起来:“说到底,无非就是权势,富贵,过好日子罢了。
瞧瞧,瞧瞧,这般大的宅子,也先住的上吗?
大都的繁华富庶,整个草原加起来,比得上吗?
你我在草原上,即便是做了王,做了大汗,又能怎么样呢?
你我能打进关内,打进大都,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刚刚说了,你我就是朱祁镇手上的招牌,对于他来说,荣华富贵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养着咱俩,比杀了咱俩更有价值。
至于草原,好,即便是他朱祁镇有着雄心壮志,可经营起来,要多少年?
历朝历代都没能做成的事情,他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做的成吗?
就算到了那个时候,你我还有几天的活头,人一死,再怎么样和你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