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称呼落款一概全无,根本不知道是何人所写,写给谁的。
宁徽没有看过文雪音的字,无法确定信是不是文雪音写的,但这信上又没有什么内容,怎么看也是一封无用的信。
正想将信纸装回去让潘明义送回去,宁徽摸到里面似乎有一个环状物,他便往手心一倒,一个朱色的手串落在他掌心,那上面绣着十分繁复的花纹,蓝白相间十分漂亮,但材料普通,并非什么名贵之物。
可宁徽在看到这个手串的同时却眼神骤变,几乎在同时捏紧了那个手串,他将信封还回潘明义手中,声音都带上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明日你再来一趟。”
潘明义一脸茫然地接住那封信,眼睁睁看着宁徽将那个手串珍宝似的收进了自己怀中。
那是个什么东西?他在将军身边这么多年,也从没见过将军有这个啊。
回到将军府,文雪音仍站在原地,宁徽越入门中步履不停就往书房走,文雪音静静注视着他,而后目光下移,落在宁徽握紧的手上。
宁徽快步回到书房,然后从书架的一个暗格里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躺着一枚手串,红色的绳子,上面绣着精致蓝白相间的花纹。
除了有些小,时隔多年颜色有些旧了。有一边还脏兮兮的,几乎和今日他手里拿着的这个一模一样。
记忆瞬间回到宁徽十二岁那年,他家中遭逢大难,隆冬大雪,他连件衣服都不敢多穿,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单衣逃出家门,满脑子只剩下父亲和母亲死去的画面,心如死灰。
没几天便饥寒交迫,他亦衣衫褴褛,因为被包子铺的老板娘施舍了几个肉包,被几个乞丐看见不光抢了他的包子,还被人用棍子打,那些人下手毫不留情,好像他是他们的什么仇人一般,宁徽当时才十二岁,根本躲避不及,也无法逃走。
在他以为自己要被打死了的时候,他耳边听见一个十分清甜的声音:“要死人了,还不住手吗?一群只知道欺软怕硬的蠢货!”
很快几个家丁过来赶走了那群乞丐,宁徽满脸是血,眯着眼睛吃力睁开一条缝,想看看是谁骂的人,睁眼却看见一张无比稚气的小脸,对方都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身量才是他的一半,小豆丁一个。
“他们打你,你怎么不求饶?”那女孩子问他话,她穿着一袭雪白的狐裘团花袍,带着雪色的兜帽,只露出半张小脸,一双黑眸清澈无比,宁徽目光下移,终于在她身上发现了其他的色彩——一个红色的手串。
“怎么不说话?盯着我作甚?”小女孩捂住她的手串不给他看,似乎对那东西很是宝贝。
十二岁的宁徽移开视线,声音冷冷的:“我从不求饶。”
“是吗?”女孩笑音反问一句,那笑声好似银铃一般,在宁徽听来却是在嘲笑他。
他正欲生气,又问她道:“那你可要厉害一点才行!光有硬骨气有什么用!还要有力气,才能不让那些杂碎欺负你!”
说完,宁徽掌心一轻,女孩俯身把自己的红手串放在他掌心:“这个是我的,我阿娘说上面这个图案可以祈福辟邪的,现在送给你,看你方才一直盯着它看,一定很喜欢吧!”
说完她就走了,宁徽隐约记得她跑去牵住了一个妇人的手,那妇人穿着绿色的夹袄,应该是她的阿娘。
回忆便断在这里,从那以后,宁徽便随军出征,再也没来过长安城。
如今他复杂的目光落在这两串几乎一模一样的手串上,难道她还在长安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