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就我最闲,您多喝点,明天就别上体重秤了。”
“滚远点,你糟不糟心,我回头让你爸骂你,还治不了你了。”说着,一扭头就要喊谈爸爸。
“哎哎哎,错了错了,您喝着,我先上楼了,明天去京海市做康复,这次时间会久一些,起码得半个月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去吧,自己能行吧,京海那房子你提前叫人收拾了吗,手能不用就不用啊,自己长点记性。”
“知道了妈,又不是小孩了,您早点休息。”
大学的时候,谈潞的作息时间是固定的,非节假日期间,只有晚上新闻联播过后,熄灯之前这一段相对自由的时间,有时候要是赶上开会,左拼右凑也只有洗漱的时间能跟路尘聊两句了。路尘也忙,手机还经常性静音,谈潞为此小打小闹了好几次,之后两人就约定,如果碰到谈潞开会的情况,路尘就记着他洗漱的时间点联系他。
定这个约定,谈潞也没多想,他的初衷就是见缝插针地跟喜欢的女孩子说说话。直到他收到路尘送给他的防水蓝牙耳机,他才意识到,这个约定对荷尔蒙躁动的小青年来说,有多么挑战思想底线。虽然,是路尘,听他的,沐浴全过程。
幸好他们洗澡的地方是带着隔间的,谈潞第一次接到路尘的电话,38度的水淋在他身上,烫得他红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偏偏路尘有时候的声音是累的有些慵懒的,那滋味,妙不可言。
谈潞觉得这样太折磨,两次过后,他就提出修改约定,让路尘估摸着时间,在他快洗完的时候再给他打电话,谈潞记得很清楚,他说完这句话,视频画面上的路尘特地凑近摄像头,非常‘好脾气’地给他开了一堂课,《论白眼是怎么翻成的》。
之后,谈潞就轻松了很多,但也逐渐‘巴甫洛夫的狗’化,如果他洗澡期间,突然听到自己的手机响,他就条件反射以战备时的速度迅速清理好自己,套个裤衩就去拿手机。
一如此时。
手中还在振铃的手机让谈潞有些恍惚,熟悉的11位数字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显示在屏幕上,打得他措手不及。他以为,这个条件反射早就消失了。
人执着起来,就没狗什么事了。
谈潞把浴巾搭在肩上,接通了电话。楼下,储凝撒着娇地喊谈爸爸下来,解决掉她喝不完了的汤。楼上,手机两端的人闭着嘴,彼此不出声。
谈潞嘴角扯了一下,掀起水龙头,水哗啦啦地流到洗手池内,似是刻意地提醒对面的人,这个时间点的故事。
“谈潞,我是路尘。”
终于开口了。谈潞把水龙头关掉,不太在意地“嗯”了一声,听起来有些冷淡。
储凝的建议,路尘当时就拒绝了。她就算是问了又能如何,问完了,然后呢。轻飘飘的一句对不起,谁稀罕要。除此之外,她还能做什么。
今天她下班回来就吃了药上床入睡了,半梦半醒间,她梦到谈潞被敌人砍掉了右手,她登时就醒了。后怕和担心的情绪,趾高气昂地睥睨着理智,在她不甚清醒地脑海里不停地叫嚣着。于是,有了这通不管不顾的电话。
路尘的自我介绍,在谈潞眼里,莫名有些讽刺。他站在镜子前面,静静等着路尘的下一句话。
“你…我想问你个问题,你现在方便吗?”路尘的声音带着颤,听得谈潞下意识就握紧了手机,偏生语气还是那么不冷不热,“长话短说,问。”
路尘声带微微松了一些:“你出国,有我的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