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挥手让伺候的人都退了下去,牵着苏梨末的手似那擦肩而过的寻常夫妇一般,一同逛市集,尝糕点,看玩意儿。挑了一对鸳鸯佩,苏梨末也学人讨价还价,足足杀了四百钱下去,悔的卖玉的老板不住口的说如何不赚钱,亏了亏了,还夸这夫人也太会砍价。
自从有了三个孩子,三福晋柔明已经许久没有这样悠闲的逛过市集了,看到这绵延几百米的市集自然欢喜,拉着七八岁的女儿乐不可支,在胭脂水粉摊儿上流连了许久,挑挑这个,擦擦那个,母女两人四只手都不够擦,又叫了工具人永璋和十岁的绵洪过来当模特,擦的他们手背上没有一块儿干净地方,花里胡哨五颜六色的。
永璋自然是没有怨言的,看着柔明难得的欢笑,心中倒是有了感悟,以后得多抽空带柔明出去逛吃逛吃,不能把时间都消磨在孩子们身上,她也是一个爱美喜欢弄些花儿粉儿的女子。
永瑢和蓁蓁的嫡长子绵聪一岁有余,从怀胎到现在,两年多的时间,若不是有重要的宴会要赴约,或是来宫里请安,蓁蓁都不曾出过门。一是妇人怀胎原本就鬼门关打转,二是蓁蓁身子骨原就纤弱产后要好生调养,三是蓁蓁生产时候永瑢是在殿内隔着屏风候产,蓁蓁的每一分痛苦他都感同身受,生产后一定要蓁蓁仔细好好养着,轻易不肯让她出门免得劳累。
蓁蓁自己也知道保养,因此夫妇二人有许久没有一同出门消遣,哪怕是去京城最有名的水楼吃饭。永瑢更是心疼蓁蓁,放了话出来,不生了,不生了,以后都不生了。此刻看到这集市,热闹非凡,一比一还原了东大街每日的热闹,永瑢和蓁蓁携手逛吃逛吃,重温新婚时的美好。
福隆安牵着景顺的手,任由景顺依偎在他的肩上,二人慢悠悠的走在最后散着步,看着来来往往,摩肩接踵的人群,十指紧紧相扣,眼眸中只容得下彼此。
“吃碗馄饨?刚才的席面好是好,就是没吃饱。”苏梨末看着乾隆把鸳鸯佩分别挂在她身上,又挂在自己腰间,温柔和顺的笑道。
听着苏梨末的话,乾隆挂好鸳鸯佩整理了一下,随即拉着苏梨末走到了馄饨摊儿上,“老丈,来两碗馄饨,一碗多搁虾米紫菜,一碗不要虾米。”
说完,扭头对着苏梨末道:“喜欢吗?”
苏梨末知道乾隆问的是给她准备的生日惊喜,使劲的点点头:“喜欢,臣妾没想到皇上会把集市搬到宫里来。”
“上元节,瑞王福晋说到东大街的集市,朕看你似乎是挺向往的,也就稍稍费了些功夫。”乾隆状作不经意的说道,然而脸上那夸我,快夸我的表情是藏也藏不住。
“皇上办的这样好,臣妾十分欢喜。”苏梨末真诚的说道。该表扬的时候要表扬。这样下次这厮才会更进一步。
“二位的馄饨,慢用。”老丈端了馄饨搁在矮桌上。
刚出锅的馄饨热气腾腾,切的极细碎的葱花漂在碗中,馄饨皮儿几近透明,一抿子淡粉的肉馅儿,紫菜和虾米提了不少鲜味儿,光是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顾不上说话,苏梨末拿起勺子就舀了一个放到嘴里,一口还没咬下去,忍不住斯哈斯哈咋舌,“烫,烫,烫烫烫。”
见状,乾隆噗嗤一声笑了,眼角有细纹纠缠在一起,吐出一个字,“该。”
虽然嘴上这么说,乾隆手上还是拿着茶壶到了一杯递给了苏梨末缓解,然后这才拿着勺子慢条斯理的开始吃馄饨。
永璋一家四口、永瑢蓁蓁、福隆安景顺小两口陆陆续续走到这边也坐下来叫了馄饨吃。
耳边是人声鼎沸的闹市背景音,口中是鲜香可口的鲜肉小馄饨,这该死的人间烟火气,着实美好。
逛完集市,永璋和绵聪手中大包小包,皆是柔明听芷母女采买的新鲜玩意儿。甚至还有一面雕工明显比家里粗糙了不少的菱花铜镜,问就是铜镜上面那一排字刻的好,‘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柔明读来只觉得唇齿生香,连带铜镜也顺眼了不少。
永瑢和蓁蓁则手里拿了两副画卷,花鸟图,作画的似是一位穷学子,虽然落笔稍嫌凝滞,技艺也不甚精巧,但是细细看去正是这不工于奇技淫巧的风格朴素中带着真诚,比那许多故意炫技的画师强上太多。
福隆安则牵着景顺的手,二人优哉游哉走的极慢,并未在摊贩上多流连,反而对在人群中肆意行走乐此不疲。就算嫁到了宫外,景顺依旧是公主,哪里有这般肆意在大街上走动的时候,因此今儿这点子自由对她来说弥足珍贵。
在集市上逛了一个多时辰,一行摆驾回了景仁宫。
冬雪白露准备了糕点茶水,在景仁宫一直候着,听到说送音阁寿宴散了之后皇上贵妃娘娘又摆驾去了别的地方,只能继续候着,此刻听到动静知道是回来了,赶紧带着三四个小宫女把两位贝勒爷和福晋,公主和额驸和小主子们的糕点茶水逐一摆盘放在托盘上,等着端上去。
到了正殿分别落座,乌泱泱的一群人,只看得苏梨末眼花缭乱,一时间幸福的不知道该往哪里看。永璋家的次女听荷、永瑢家的长子绵聪、景顺的长子丰绅济伦也都从慈宁宫接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