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慎顿住脚步随手接过那奏书,匆匆瞧了一眼,颇欣慰道:“很好很好!”
刚说出几个字便见宫娥掀开帘子产婆抱着婴儿出来,俯身贺喜:“陛下,是位小皇子,母子平安。”
话毕陆慎还未来得及说什么漆黑的夜幕里一道惊雷顿时劈了过来,几映得这宣政殿内仿若白日,倾盆大雨顷刻而至。
产婆手上抱着的婴儿本是小声啼哭忽地叫这惊雷一吓顿时哭得更大声了。陆慎说不上来为什么,只觉得很是不对劲,顾不得去看刚出生的孩子,立刻掀帘子往里去,却叫端着铜盆的宫娥撞了个满怀。
哗啦啦一声宫娥、铜盆、温水都顿时散落一地,小宫娥吓得跪下地上:“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奴婢一时手忙脚乱,这才冲撞了陛下……”
请罪的车轱辘话未说完,便听得里面的尖叫声不知是谁在大声呼喊:“娘娘?娘娘?”
有人在厉声吩咐:“快,快去请太医娘娘昏过去……”
陆慎脸色一暗,分开众人,进去里间的时候,便见林容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已经是一脸苍白、了无生气了。
翠禽跪在旁边,不住的抹泪:“方才还好好的,换了衣裳,还叫太医诊了脉,娘娘还说自己饿了,要吃鸡汤银丝面,嫌屋子里吵,叫其余人都出去呢,正说着话,天上一道惊雷,娘娘还说这雷声真大,躺在床上,便不出声昏过去了。”
陆慎颤着手去探林容的鼻息,见有温热之气从手指间拂过,这才说得出话,回头怒喝道:“把太医院的人都统统叫进来!”
不独太医院的人,还有林容自江南征召进宫的名医,此时都统统侯在外面,就是为了预备不测。其实林容这才生产很快,也不过才一个多时辰,末了,也宣了太医进去把脉,见无事,林容便叫人出去传话,叫人都回去歇息,不必再候着了。
众人都在外面收拾医箱,正要退下,便见一个小黄门急匆匆赶来:“诸位大人,快去瞧瞧吧,皇后娘娘不知为何,突然昏过去了。陛下大怒,今夜还不知怎么收场呢,你们怎么也敢收拾东西回去?”
众人大惊,赶忙进得殿内,一一诊脉探查,又叫了稳婆来详细询问:“娘娘并没有大出血,方才自己还坐着说了会儿话。”
其中一位胆大的上前道:“陛下,娘娘脉象无异,只是因生产亏了些气血罢了,现时昏睡过去,大抵只是太累了的缘故。”
又拱手:“待臣施针,不消片刻,便会醒来的。”
陆慎凝神望着那小大夫,帝王毫不收敛的怒气,令殿内一片濒死的冷寂。
随即陆慎开口吩咐:“施针!”
那小大夫上前,去了银针上来,针灸的穴位也并不多,不多两三处罢了,便见林容幽幽转醒,她这时脸色有了点血色,似眼皮极沉重,勉强瞧了一眼殿内跪着的众人,便又幽幽合上。
陆慎坐在床沿上,紧紧握着林容的手,柔声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容仍旧闭着眼睛,微微摇头,道:“我困了……”说罢这三个字,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