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宁去了北城永久定居,老爷子因为何彦的事情坚决不肯再原谅他。这一次,他是真的,真的只有她了。
市疫情完全稳定下来之后,姚七寻在云一哲的陪同下赶回江城参加葬礼。
唐糖的葬礼完全遵循她的遗愿,只请了她最好的几个朋友,就连她的父母都没有出席。宋清然也按照她的意愿第一次穿上了大红裙,她说她活着的时候热烈张扬,离开的时候也要走得轰轰烈烈,她要求所有出席她葬礼的人必须穿大红色。
她就是这样,永远都只随着自己的性子来,却从不允许别人为她忧心难过。
“不用为我难过,我已经竭尽全力让自己开心了,所有想做的事情我都做了,想去的地方也都去了个遍。我感受到的所有美好都被我用心记下来了,我会带着这些回忆离开。”
好的,我不难过。
我永远永远永远记得那个陪我走过那些回不去的年少时光的女孩。
她生前寄给宋清然的所有明信片被她全部整理到一个透明玻璃柜里,向唐糖所有的朋友展示。她想告诉他们,他们的朋友很厉害,也很勇敢,在那么多山川河流都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这实在不像一场传统的葬礼,来宾全都穿着喜庆,明明没有任何人流泪,甚至没有体现出一丝哀痛,却把内心的不舍与悲伤通通扬了出来。
待所有人都离席后,宋清然走上台,在她的遗照前,拎着裙边转了一圈,笑着道:“唐糖,你看,我穿红裙子好看吗?何以随说很好看,你说呢?”
她俯身,轻轻地抚摸着她的遗照,眼眶里含着泪却依旧在笑,“以后我会像你一样,每天都开开心的,你走吧。”
有唐糖的地方,哪里都是满天星。
想我的时候,你就趁着有风的时候,顺着风来找我。
我们说好了,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那天的葬礼,池询没有来。
后来,宋清然才知道,早在医院那晚,池询就已经下定决心了。他拿着唐糖身前做的路线规划,一路向北,没有回头。
自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宋清然都没有再见到池询。
“你说,池询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旁边的男人身子一顿,久久没有开口,久到宋清然觉得他都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却抬眼看向了她,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一句话。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归途的。”
她在哪里,你就在哪里。她要是一直走,你就只能一直跟。
唐糖去过的所有地方,都有池询的身影。每一次,每一个地方,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他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