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琛怕被一眼看透,避开他的视线,低垂的眼睫下思绪翻腾:“抱歉,请出去。”
叶颂明对他无理的态度浑不在意,从容不迫地站起身,扔下手里的湿毛巾,毫无留恋地走出房间,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门被关上,叶颂明轻慢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外面和屋里都静悄悄的。
周予琛还坐在床上,双手捂住脸喘息着,无数种念头在脑海里盘旋,乱糟糟的感觉像是在受精神上的酷刑。
过了片刻,他的手从脸上挪开,长长呼出一口气,瞥一眼静悄悄的门口,又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露出嫌恶的表情,有点想吐。
他利落地翻身下床,阔步走向浴室间,一把推开门,站在干净的镜子前,观察着镜子里的男人。
在强烈的苍白灯光下,袖子被挽起,衣领被扯开,露出像白玉一般的皮肤,面颊显得比平时更加冷淡,只有眼尾泛着点点绯红,添了几分魅惑,还是刚才和叶颂明对峙时存留的激情。
周予琛微抿着薄唇,叛逆的眉毛轻轻往上挑,墨色的眼底如有火烧,哪还有一点醉意。
他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洗脸。
感觉好受一点后,他找到手机,打通沈煦川的电话。
“怎么样?”沈煦川兴致勃勃地问。
周予琛半吊着眉梢,语气称不上友善:“他要跟我离婚。”
“你确定?”
周予琛微眯起的眼眸中释放出一丝危险的光,平静的用陈述句道:“我认识他三年,从来没见过他露出那种表情,好像我是他的病人。”
“完蛋!兄弟,你玩大了,他要跟你来真的!”沈煦川啧啧出声,“也对,像你家叶医生这样内敛藏锋的人,平时闹不出什么水花,关键时刻爆发就好比洪水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我该怎么办。”周予琛不像是在问沈煦川,而是在问自己,从始至终都在看着镜子讲话,表情像被寒水浸过一般。
“事到如今,你有什么大招就全都使出来,别掖着藏着,”沈煦川没心没肺地呵呵笑,“实在不行让你两个爸爸出面,多一人多张嘴,他不是你老爸的手下吗?肯定要给景院长面子的”
“你说的对。”
“哪点对?”沈煦川好奇想知道。
“你说的对”周予琛低低地重复这句话,低垂的眉眼抬起来那一刹那,在熠熠的灯光下变得锐利自信:“你曾经说过,要想得到一个人,就要不择手段。”
沈煦川微怔,提高嗓音:“喂!兄弟,我装逼随便说说,你可别做傻事。”
“川导,你想哪去了。”
周予琛轻声嗤笑,洁白无瑕的指节将衬衣扣子按顺序解开,不疾不徐地开始脱衣服,衬衫被他随手扔在旁边,然后解裤带,镜子里倒映出他的身形,他蹙起眉头,对电话里的人抱怨道:
“我要洗澡,脖子上被你抹了半瓶白酒,难闻死了,搞得我反胃想吐,难怪他不让我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