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桦城的日子定在了下周六,陈妄把一切都给计划好,许负只负责跟着就行。这一次不止西藏了,也不止国内了。带许负出去玩一直是他的心愿,这样就可以在各个地方留下他们的足迹,他们一起的足迹。
桦城在中国偏北的地方,他们就由北向南,和候鸟一起离开。
从嘉峪关开始,去草原和大漠,然后下江南。
他们喜欢上了坐火车,人也不是很多,速度很慢,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去欣赏时间的流逝,去欣赏风景的变化,去欣赏彼此间被风吹过而躁动不安的心。
许负喜欢偎在他的怀里问他:“你为什么总喜欢带我去旅行啊?”
“我怕你有一天会离开我,这样的话,我就可以把我们走过的路再走一遍,你就多陪了我一点。”
“那好啊,你想去哪里,我都跟你去。等有一天我们真的分开了,你就再走一遍吧。”
他们去过很多地方,见过各色的人,相爱的,不相爱的,沉默的,热烈的,苍白的,干枯的。
见过不同肤色的人群,黑色的,白色的,或者和他们一样的黄色。
在广袤的西北,种满了高大挺拔的白杨树,却仍然无法去反驳愈演愈烈的风沙,许负在马路上指着那些白杨树对他说:“这样的树太平凡了,甚至连个稍微繁华一点的街道都不愿意种。它们或许本就生在风沙之中,喧嚣和繁华会把它们消耗殆尽。”
“他们会热爱风沙吗?”
“或许吧。”许负把手伸出窗外抓了一下,风沙泥土都从她的指缝穿过,不留下一点痕迹,“爱不爱,死生都在一起。”
他不再说话了,耳边划过一声候鸟长久的嘶鸣。
鸟鸣声张扬在天际,和风声紧紧相拥。
“我们会分开吗?”
“人和人都要分开,不过我们会是很久很久之后。”
许负看着一丛丛的远山,忽然想到了一句话。
山和山不相遇,再见容易再见难。
陈妄递给她一沓纸片,每张纸条上都写着他们的期许和怨怼,许负接过来,扬手撒到窗外,笑着对风说:“都去见鬼吧。”
所有的一切,咒骂,哀怨,惆怅,幸福,美满,快乐,都去见鬼吧。
她只要当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