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负又怪笑了起来,“哈……你不是,你才不是……哈……”
“我是,我是你的阿弄哥哥。”沈弄紧张的握住她的肩膀,“我就是!”
许负被他吓到了,缩了一下躲开他的手,跪在地上往一边爬着过去,沈弄赶忙到她的跟前,握住她的手,“好,好,我不逼你了……乖啊。”
她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整个人都蜷缩成一团。小小的,像个还在母体里的婴儿,外界的一切细菌对她来说都无比致命。
沈弄在她旁边坐下,不着痕迹的牵起她的手,许负也没发觉,呆滞地看向远方,又发出那种怪诞,诡异,痴迷的声音。
他想起了小时候在祁镇的那段时光,罗茵说许负刚出生时沈弄爸爸带着她去看小许负,他那个时候才四岁,见她的第一面就捏着小家伙的脸说真丑,从那以后,许负一见他就哭,被他捏了几次就开始害怕他了,老老实实地喊阿弄哥哥。
小时候许负特别爱哭,一哭罗茵就黑着脸吓唬她,结果哭的更厉害了,罗茵没办法,只能唱歌哄她。
沈弄想到这里,也给眼前的人唱了起来:“杨柳儿活,抽陀螺。杨柳儿青,放空钟……”
许负看向他,眼神还是呆滞地,但不再惊恐了,轻声跟着他一起唱:“杨柳儿死,踢毽子。杨柳儿芽,打拔拔……”
像是动物之间嗅到了相同的气味,她不再将他划为异己了。
是了,她现在也只能像只动物一样分辨敌我,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会说,不要,不要。
沈弄悲恸地抱住她,她的脸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又发出一声痴傻的笑声,然后,一滴口水落到了他的肩上。
没关系,她还有他,他还有她。
许负在医院又住了两天,还是那样疯疯癫癫的,连句完整的话都不会说,甚至连饭都不会吃,沈弄带来了饭,她就直接把手伸了进去,还烫了两个泡。
沈弄哄着她,自己喂饭给她吃,但他也从没伺候过人,给她烫了好几次,但即使这样,许负还就只认他一个人,别的碰都不让给碰一下。
医生给她又检查了一遍,身体是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伤了元气是补不回来的,只能慢慢地调。他又带许负去了精神科检查,结果很糟糕,那些数据该高的低该低的高,不止是娘胎里带下来的躁郁症,或者说,是比躁郁症更严重的精神疾病。
医生给的诊断是,遗传性的精神疾病加上长期服用精神类药以及遭受重大创伤导致的精神错乱,总而言之就是疯了。
沈弄问医生:“她还有恢复的可能吗?”
医生婉转的回答:“可能性不大,不过这也要看病人本身,也说不准。不过照她现在的情况,我还是建议你把你太太送到精神病院。”
沈弄握了握拳:“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把药开给我就好了。”
祁镇是不能回了,那些人见了她不定怎么戳着脊梁骨骂呢,还不如就在昭市,华大也在这个城市。
他们在沄市一个小公寓安了家,上面是公寓,下面是一间修车的门店,沈弄也没多少钱,大半积蓄都用来买那个房子跟门店了,现在身份不能暴露,就只能修车养家。
以许负的精神状况,光是治疗费就得花不少钱,他还坚持每周都带她去看心理治疗师,这么一来,又是一笔不小的花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