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女儿脸蛋娇嫩得像要能掐出水来，这样的样貌，偏偏从小被宠溺过了头，莽撞又任性，犯起了糊涂非要纠缠大公子。

老老实实做到一等丫鬟，这样才能有脸面去跟顾夫人提嫁出去的事，不然留在顾府，这样的容貌，不做通房简直都说不过去。

可一想到二公子冰冷骄矜的性子，还有他院里的那些规矩，就算有一等丫鬟这个诱饵在前面挂着，宝笙娘还是有些犹豫。

院子里蹲在花丛下无聊捉蜜蜂的阿满一把揪住宝笙的手。

“娘亲，什么时候带我去找爹爹？”

阿满知道现在的娘亲不喜欢自己叫她“娘亲”，他低声道。

宝笙犹如被烫到一般，虽然很不习惯，但孩童眼神稚嫩真挚，她也不至于那么没有人性，直接甩开阿满的手。

宝笙冲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为了转移阿满的念头，宝笙带着阿满去了市集，拿出钱袋子，慷慨解囊。

盛京城中繁华嘈杂，满街玩杂耍的、踩高跷的、卖糖人和胭脂的，还有售卖字画的摊贩穿插其中，好不热闹。

阿满终究是个孩童，眼睛忙得看不过来，不一会儿，手中的糖人还没有舔完，就被一副字画摊子吸引住。

“小童，开蒙了吗？来，三字经五文钱一本，比私塾印制的看起来清楚。”

摊子老板见是个小童，言语中颇有些看轻。

谁知阿满低着头看着地摊上的字画，吸溜着一根手指，皱着眉头道：“你这幅字里面有错字了。”

老板大惊，亦觉得好笑，故意逗弄阿满：“哪里错了，你给指教一二？”

阿满拾起字画摊一旁的毛笔，没有墨，只好蘸了点清水，在地上的石板上，一笔一划，流畅地写了一个字。

字形虽不遒劲，但也十分舒展，一看就是被人用心教养过的。

老板先还是不信，但周围围观的也有读书人，一个童生指着阿满的字欣喜道：“不错，那个字确是这样写的。”

“这孩子了不得。”

“老板，拿写错字的字帖出来售卖？我昨日买的那本要是有错字，你得给我退钱。”

周遭议论纷纷，老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忙胡乱塞了一本三字经到阿满手里，急着请走这位祖宗，摆摆手道：“小先生，我受教了，这本书送你了，快走罢。”

宝笙没想到这个孩子居然还是个“小学究”，阿满小脸红扑扑的，似乎有些害羞。

到了晌午，宝笙托着阿满的手进了一家茶食铺子，快到寒食节了，家家户户檐下都插着柳枝，铺子里售卖的无非是寒食粥和艾草青团之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