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第一天就嫌我烦了?“
林见白懒得理季明彰怨妇口吻一样的问话,她拄着拐杖就往屋里去。
小心翼翼地避开脚,简单冲了个澡,林见白擦拭着头发,依然觉得今天过得很魔幻,魔幻地倒是没有多少离别的愁绪。
打开手机,有陈于渊发来的短信,一路上林见白都没有注意到它震动。
“以后就算我在国外,希望我们还能常联系。“林见白想,这是自然,又继续读下去,陈于渊的短信里问,”今晚吃饭的时候你说,正是因为人生荒诞,才值得一过。还没听你解释,就被打断了,能问一下是什么意思吗?“
被谁打断,不言而喻。
林见白斟酌着回道,“我的理解是,正是因为人生荒诞没有意义,人才能自由地活在当下每时每刻,向上走或是向下走,世俗的规则,内心的约束,一切都可以挣脱,活着本身便是对抗荒诞的一种方式。“
林见白总觉得自己不会描述、不会表达、不善言辞,此刻也不知道自己的这段话有没有表述清楚,这是她在外婆去世后思索了许久得出的一点看法。
陈于渊读了这段文字许久,他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这段话的意思。说起来奇怪,但好像又没那么奇怪,毕竟许多朋友都是这样浮于表面。
他和林见白认识这么多年,两人一起吃过饭,一起聊过天,从国外到国内,但不知道是林见白套着一层壳,还是他顾忌着体面,两人从没有深入交流过观点。
如果不是今晚一时好奇,恰巧问起,陈于渊大概永远不知道林见白对人生、对生活有过这样的思考。
人不经历痛苦不会思索生命的荒诞和意义,陈于渊再清楚不过,不过大概他永远也不会知道,林见白在什么时候痛苦,又在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思索。
希望是在他们认识之前。尽管陈于渊知道,可能性太小。他想,或许他从没有过机会,季明彰大可不必这么担心,担心到吃一顿饭也要来宣示主权。
林见白回完消息,见那边再没消息过来,便也不再管,专心看起手上的文献。
千岁在一旁不甘寂寞地喵喵叫,见实在分不来主人的一个眼神,干脆跳过去趴在主人的腿上,又像是知道主人的脚受伤还没完全复原,小心翼翼地挪动了大半个身子在沙发上,不给主人的脚压力。
林见白有一搭没一搭地抚弄着千岁的毛发,眼睛却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浑然不知时间流逝,直到被手机的震动声打扰。
她以为是陈于渊的回信,结果,却是季明彰发来短短两个字,“睡觉。“
林见白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下意识地便关了灯,打算在黑暗里看电脑上的文献。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才觉得实在是太怂,又把灯打开,分外理直气壮,这才觉得顺心了不少。
却见那头不断地发来句号。
林见白被扰得没法专心看文献,将震动关掉,改成静音,依然觉得定不下心。
干脆关灯睡觉。
闭眼睡觉前,林见白恍惚间意识到,这在追求阶段就这么强势,管这么多,以后万一真的在一起了,岂不是给自己找了一个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