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多久没见,但严子书跟他以前每回遇到的那个调调截然不同。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至少今天第一眼见到时让人挪不开眼。头发斜斜地往后梳,眼镜边框反射着幽光,通身复古的休闲装扮消融了这种锐意,站在那儿随意而慵懒,像一件触手温润的古董珠宝。
丁鸿波面对他,竟有片刻不知道说什么好。
严子书并不关心个中缘由,礼貌地笑笑,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傅金池也点了头。
但傅金池自我介绍极为简略,只说了个严子书也没听清的英文名字。
丁鸿波这才将目光转移向他,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似有一抹疑惑,但很快掩去,随即摆出生意场上的态度跟他握手,又试探着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傅金池露出个轻佻的笑容:“可能是真的见过,也可能是你搭讪的方式太老套呢?”
丁鸿波此等直男,至少自认直男,脸色霎时像在地铁上被人摸了屁丨股一样难看。
听普通话没那么在行,但还对傅金池心怀芥蒂,只道他说什么肯定都是恶意,闻言自然也不大高兴。她嘟了嘟红润的嘴巴,想要发作,还是压住了,小鸟依人地往丁鸿波身边缩了缩,拽了拽他,附耳说了几句什么,也不知是不是在告状。
比如这个人嘴不中听?
严子书自然知道傅金池什么德行,平时就口花花的,于是扯了几句闲话岔开话题。
傅金池伸手揽住他的肩膀,意思是要走了,他也就云淡风轻地笑着,跟对方作别。
但可能就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谁知这天的孽缘到这还没算完。
两人逛到傍晚,去吃晚饭,傅金池订了顶楼餐厅视野最好的观景座。只是椅子还没坐热,餐厅经理就擦着汗过来,说有其他客人也定了这儿。
这是他们餐厅工作的重大失误,弄混了客人预订时间。平时也真没出过这种事儿。
因此经理态度恭敬得要命,愿意给换时间换地方并免费,但是另一伙客人偏不想换位置,就必须今天,说是恋爱多少天纪念日,意义重大,想要跟傅金池他们协商换一换。
说着说着,两个人影就上来了,结果,不是丁鸿波他们又是谁。
准确地说,是拽着丁鸿波,叽叽咕咕跟经理据理力争,一步不退。丁鸿波似乎觉得丢人,一直想劝她走,尤其严子书远远望过来时,不知为何,竟让他有点如芒在背的感觉。
傅金池看了半天戏,忽然开口:“既然大家都认识,不用麻烦,一起拼桌就好了。”
在这种高档餐厅里,“拼桌”这个词他说得极为坦然,餐厅经理也愣了。
然而傅金池看着挑了挑眉:“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