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被女儿女婿解释了,说那就是小两口,跟其他小两口没什么区别。
有回林姨非要自己去买米,路上犯腰疼,遇见这邻居小两口,一个扯扯另一个,那个看着有点面冷的搭手给她提回来,林姨当时只顾得道谢,后来索性就不考虑那么多了。
傅金池别看平时挺不可一世的,或许因为他成长经历,对老弱妇孺的态度也还说得过去。
四个人的晚饭要多做一点儿。严子书在厨房打鸡蛋,林姨坐在客厅择菜,丁鸿波被晾在一边,有些讪讪的,只好没事找事做,去讨好妹妹,给她辅导作业。
四个人有老有少,等围在餐桌旁一起吃晚饭,气氛甚至有些温馨。
林姨熟络地跟严子书聊天,丁鸿波握着筷子,看得有些恍惚。
他以前很难想象严子书这么“居家”的画面。
其实严子书也不真心关心柴米油盐酱醋茶,只是总不能跟老太太聊工作吧?
他在蓉城找过心理医生,对方是个b,美国博士,一个很会观察细节的女性。他们只用英文沟通,对严子书来说,有了这层隔阂,反而可以让他更没顾忌地坦陈一些东西。
根据她的说法,所谓“工作狂”这种性格,大多数人是在孩提时代受到望子成龙的父母亲过分严厉的教育,以致形成心理障碍,长大后只能通过拼命工作加以解脱。
但能够主动追求打开心结,她鼓励说这个态度是积极的。
不管是管教方式畸形的母亲还是没有尽到责任的父亲,包括严子书自己,他们都不是完美的人,在原来的世界,严子书失去了生命,他的父母失去了儿子,这个悲剧无法再弥补。
大概是去墓园祭拜过傅金池的母亲后,他有一天忽然想到,自己也该跟过去和双亲和解了。
还是希望他们尽量过得好一点儿吧。
严子书不否认自己仍有不工作就焦虑的问题,不过至少可以别再重蹈覆辙。
他现在咖啡喝得少多了。
妹妹的作业写完,林姨便借了手电,带着她回家睡觉。
屋里的空气一下回到先前的静默,丁鸿波不觉坐正了,面色肃然。
严子书给他倒了新的茶,委婉地问:“你来这边出差?订了酒店吗?”
“其实——是这样的。”丁鸿波却答非所问,“有件事我想了很久,也许由我来开口不太合适,听起来像是故意诋毁别人。不过比起面子,我还是觉得,让你知道实情比较重要。”
严子书见他说得郑重,也生出好奇,在对面沙发坐下来。
丁鸿波又纠结了,最后期期艾艾地开口:“你了解你……是什么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