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压力退去之时,沈昱已经明白,这一关,算是勉强度过。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王爷已经有些意兴阑珊,他将账本丢回给沈昱挥了挥手,摩诃萨便再度现身,一把扛起沈昱极快地离开了宅子,只能依稀听到王爷送给他的一句话。
“刘邦,就送给你了,五日之后,去见一见买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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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沈昱回到小院里时,正看到张硕几人红着脸在拼酒量。
小小的石桌之上已经摆满了酒壶,闻着刺鼻的劣酒气味,沈昱挥了挥手打发几人回屋里继续,自己则坐下,静静等待着来客。
刘老三,也就是刘邦悄无声息地坐到对面,神色如常。
似乎两人只是趁着闲暇赏月罢了,一时间无人发言,只有几只飞鸟掠过天际,传来清脆的鸣叫声。
“沈昱,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看破了我的真实身份?”
看到对方终于开口,沈昱不紧不慢地拿起茶壶倒满茶杯,看着刘邦说道:“如果我说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信吗?”
“绝无可能,我只是午侯手下寂寂无名的一名打手,这身份我用了四年,不说天衣无缝,却也不是你能看透的。”
刘邦的语气有些激动,他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这个男人能如此轻易地,以一个棋子的卑贱身份去撬动棋盘的走向。
当他接到摩诃萨通知,沈昱已经看破他的真身,而王爷更是命令他将来交由沈昱管辖时,刘邦顿时犹遭雷劈,他看不透也想不穿,自己究竟是哪里漏了马脚。
“这么跟你解释吧。”
沈昱摊开手,一副开诚布公的模样。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午侯的买卖,绝不只是南五巷这一星半点的生意。”
“小桃子是听了我的话,才从南五巷中经过,而他那只鼓囊囊的钱袋,也是我亲手挂在他腰上的。”
“这样我才有理由出手,以一个泥腿子的身份,去抢另一个泥腿子的地盘。”
刘邦站起身,两只手撑在桌上,整个身躯压向沈昱,他不甘心地问:“即便这样,你又是如何猜出来我才是真正的卖家的?”
已经充分理解在这条线络里,何为买家,何为卖家的沈昱指着刘邦说:
“你觉的你隐藏的很好,是因为你还没遇到一个像我这样了解什么才是泥腿子的人。”
“看看午侯吧,看看那晚被烧死的家伙们吧,看看当天立即投入我手下的人们吧。”
“这种人,才是真正的泥腿子,而不是像你一样只是穿了件破烂的布衣,十几日未洗面梳头,纵然浑身污脏,眼神里却仍透出坚定光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