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弋没被向简丹打,先被这小妞给气死了。抵达霖雀后,第一时间跟卓裕告状,“你闺女这么能说会道,跟谁学的?”
卓裕回得快:“你。”
姜弋:?
卓裕:“没听过么,外甥像舅。她这么可爱,是不是像你?”
姜弋瞬间平衡了,扭头招呼:“来,鱼宝,舅舅陪你聊天!”
小妞正在向简丹那儿讨欢心呢,趴在她耳边奶呼呼地说:“外婆,舅舅有空了,可以让他去洗碗啦,您要好好休息喔。”
姜宛繁和卓裕结束工作是在一周后。
其实北京那边原本还有一场品鉴交流会,但姜宛繁婉拒了。主办方的一把手亲自过来邀约,姜宛繁只得如实相告:“抱歉啊,我要回老家一趟。”
“可以推一推么?”
“对不起,不可以,明天是我奶奶的忌日。”
姜宛繁对夏天所有的喜爱,湮灭于两年前。
她怀孕那一年,祁霜的心脏就出了不可逆转的问题。人嘛,风烛残年,下坡路起了个头,便是回天无力。
有一次抢救,祁霜死死抠着姜荣耀的手。
她那会儿说不出话,眼睛瞪得又大又凶,谁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只有姜荣耀伏身安抚,“好好好,妈您放心,我一定不告诉姜姜。”
彼时的姜宛繁孕晚期,奶奶不想她担心。
这几年,凶险挣扎于生死线很多回,后来,祁霜不想挣扎了,每回去医院,磨自己也磨小辈,忒不快乐。
家人都尊重她的个人选择,收拾好东西,带她回了家。
那一年,春日尾声,小鱼是个赖在怀里的小婴儿。祁霜没力气,抱不动了,就坐在摇椅上看着,逗着,对她笑。状态特别好的时候,老姜会推着她去镇上遛遛弯,见见邻里熟人们。
奶奶走的那日,是夏至。
早上发现的。
推开卧室门的时候,她平躺于床上,被子盖在胸口,面容安详宁静。房间收拾得干净整洁,衣服叠在衣柜里,书桌上的日记本、针线盒码放堆高,桌面没有一丝灰尘。甚至连拖鞋,都整整齐齐地摆在床边。
如果有回光返照,那么奶奶用尽最后的力气,把一切收拾妥当,这是她为这个家,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