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怎么想过家,所以她是想家了吗?”
林跃河把下巴搁在窗边,轻轻地对着玻璃呵了口气,努力地回想自己想家的时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大概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他没有承认自己某一年拍戏的时候受了很重的腰伤,躺在病床上一声不吭地接受圈内各方朋友的来访,数日都重复着微笑点头示意然后送走客人的机械步骤。
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外面的蝉鸣声,他闻到隔壁床上那个割了肾的老大爷正在吸溜一碗汤,据说是白天他老婆送来的。
老大爷动了手术还挺有精神,哼哧哼哧地灌了一大碗汤之后还觉得没饱,又想从柜子里拿点藕粉泡着喝,结果被林跃河以“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这样就没法快点出院所以你老婆还要独守空房好多天”为由制止住。
给他倒了一杯温乎乎的白开水,林跃河重新躺倒在床上,揉着自己还是有些疼的小腰,突然就想起林江一放假就会变着法子给老婆熬低油脂的鲜嫩骨汤。
这时候看似冷漠的林跃河总能分一杯羹,两只手捧着氤氲着热气的汤还要假装高冷地先说谢谢,再摆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端着回卧室。然后一坐下就开始呼哧呼哧地喝汤,没几分钟再跟他搭话的时候总是发现林跃河的口齿不清。
怀揣偶像包袱的小小少年,绝对不会承认自己舌头上被烫了整整两个大包。
“陈洋,她真的会担心我的安全吗?”
开车的男人恨不得打开车窗再踩下油门,让冷风教会林跃河怎么做人。他两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没好气地说:“废话。”
林跃河这次出差,说什么都得带上陈洋,美其名曰说不定他的命中注定说不定就在这场途中。身为高知分子,陈洋同志一向不相信所谓的一见钟情,更不会在意命中注定这样的玄学,关于为情所困的发小林跃河,他也只当是凑巧。
两个大男人用不着带太多的衣物,索性一个行李箱就装了个七七八八,林跃河走之前趁着池欢不注意,偷偷摸了客厅茶几上的两块糖。
出了机场之后,陈洋在身后推着行李箱,林跃河回头把糖丢给他,满是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陈洋恍然间回到了高中的某次盛夏,林跃河作为优秀学生站在讲台上发言,自己在台下为他用力鼓掌。
他是个很孤僻的人,喜欢带上鸭舌帽遮住眼睛,几乎没什么朋友。
只有林跃河知道他爱和星星一起眨眼睛,知道他有事没事总爱爬到后山上做作业,还总是要在饭点快到的时候把陈洋从山顶上拉下来,以免被两家的家长轮番□□。
难免碰到坏天气,两个少年只能并肩冲刺下山。
而后,看着彼此宛若被泡了三天三夜的狼狈模样,坚信对方就是自己一生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