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阑人静,殊丽在陈述白怀里做了一场梦,一场漫天飞雪的梦。她提裙踩在盘山路的石阶上,想要赶在天黑前回家,爹娘还在等她一起用膳,她不想叫他们担心。
可盘山路太长,任她怎么快步走,都抵达不了尽头。
雪覆青石路,凝结成冰,稍有不慎就会打滑跌落山崖,她谨小慎微,却力不从心。
忽然,她想起自己已经没有爹娘,即便回去,也没有人会关心她。
她慢慢停下来,坐在石阶上双臂环膝,眼睫裹霜,整个人快要冰冻。
她是怕的,却又不想去面对现实,面对无依无靠的窘迫境地。
一声哽咽自嗓眼溢出,有泪自眼角流出。
陈述白搂着殊丽靠在床边,正想将她塞进被子里,自己也好回屋休息,却忽然听得一声抽泣,有冰凉的液滴落在脖颈。
是什么?
他抬手去碰,湿了指腹。
“丽丽?”
询问一声,怀里的人儿没有应答,有细细抽噎传入耳畔,他确认是殊丽在梦中哭泣,淡淡叹息,扯过被子盖在她身上,一下下轻轻拍拂。
“不哭了,我在呢。”
“不怕。”
贴着殊丽的耳廓,他温声哄着,眼底流淌浅浅柔情,心里却倍感煎熬,很希望钻进殊丽的心,去填补她的所有空寂。
梦中的殊丽激灵一下,还是没有清醒,于大雪中瞧见一道身影,正向她走来。
或许是赶路人,她该让出道路,可身体被冻得冰寒,无力撑起身子,眼睁睁看着那人走近。
“很抱歉,我挡住了你的路。”
扬起头,有千缕万缕的雪丝拂面而来,她眯下杏眼,看不清被油纸伞遮挡的男人的脸,但见他身姿峻拔,气质卓然,想是位山间的隐士。
本以为这人会为了避嫌绕道而行,却不想慢慢蹲在了她面前,将油纸伞推到她的上方,为她遮蔽了一部分风雪。
随着伞面倾斜,她看清了来者的长相,面如冠玉,凤眸深邃,是她见过最俊美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