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初,姬玉落以为他有回归朝廷之心,提心吊胆了好几日,却是不敢开口问他。
只怕问了,反而给了他辞行的机会。
说来她确实自私,想来想去,还是不愿放他走。
夜里辗转反侧,还不待打好腹稿,就被一只大掌箍住了身子,动弹不得。
霍显抱着她,在身后悠悠道:“入秋的时候,霍琮成亲了,他身子不好,霍家兵权太重,他抗不动,将来只能寄希望于他的新妇进门,多添几个子嗣了。”
虽只是平平常常的一句话,但姬玉落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从霍琮到霍琮的儿子,少说也是十几年的时间,这十几年间什么变数都有可能发生,若是霍家在这档口出了什么事,那天塌下来也没人抗。
必须要有未雨绸缪的准备才行。
他做这些,也不过是在替将来那不知道成不成器的孩子铺路,而并非是替自己重回朝廷打算。
姬玉落听他这么说,稍稍放心了些,但静默片刻,依旧转身过去,摸着他的脸问:“那你呢?”
霍显似是很无奈,叹了声气。
他说:“姬玉落,要不你还是把我绑起来吧,绑起来能安心吗?”
大抵是被人戳穿内心的惶恐,姬玉落那时脸热了一下。
霍显将她的手摁在自己脸颊,说:“我早就,不喜欢那里了。”
思及此,姬玉落低头笑了下,肩颈倏地一疼,她皱了皱眉头,拢紧被褥。
屋里炭火烧得足,人静坐着,就很很容易懒惰犯困。
听着窗外霍显与南月的低声私语,姬玉落在软榻上阖眼小憩一会儿,谁料再睁眼,就看到霍显直直杵在床头,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也不知站了多久。
姬玉落陡地睁大眼,正要起来时,拉扯到肩上的伤口,她倒吸一口气,低头发觉自己的衣裳已经被换了,那圈纱布也换了新的。
看着那张平素里理直气壮的脸难得显出心虚,霍显冷笑,往凳子上一坐,“挺能瞒啊。”
这伤是刀伤,砍得不深,但离要害之久甚近,毫厘之差便可要命。
像姬玉落这样每日不干人事,身上有点小病小伤再正常不过了,本来也不必隐瞒霍显,但她不知道为何,下意识选择隐瞒了
这会儿确实有些心虚。
“我——”
“别说话,喝药。”霍显从旁端来汤药,将她捞起来,又把碗递给她,好声好气地说:“没什么,反正是小伤而已,喝点药,养几日就能好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