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见青嘴唇擦过她脸颊,触碰到她耳垂,感觉到她明显的回避,他的神色微微一顿。
空气沉默了片刻,他忽然把她推开,轻轻一拂袖。
“今晚你守夜。”
他袖袍质地顺滑,拂过肌肤微微的凉。迟迟愕然地看着他,他瞥来,已有了不耐,“怎么,不愿意?”
由不得她不愿意。
她的生死都系在他的手上,诚如他所说,她的性命是他的。
“奴婢……奴婢睡在何处?”很快她就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这里只有一张床榻。
与施见青视线相撞,她看懂了他眼中的玩味,不会以为她问这话是有别的意思吧?
迟迟立刻转身出去,不多时她抱着一张单薄的垫子走了进来,规规矩矩地铺在地板上,然后合衣躺下。
施见青好整以暇地看着,仿佛折腾她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少女面容上隐隐有汗,乌黑的发丝黏连在颈侧。
夜里,迟迟蜷缩在地板上,从四周漫上来的寒气,冻僵了她的手脚。
她翻了个身,听着雨滴敲击窗棂的声音。嘀嗒,嘀嗒,一声又一声。
今后……该怎么办呢?
话说广陵王从小患有头疼之症,用了多少名贵药材都不见好。反王之祸后,他虽安然无恙地回了宫,却成夜成夜地睡不着觉。
然而今夜却难得一觉到天亮。
一直萦绕在他耳边的那些嗡嗡之声,扰得他不得安宁的诅咒之语,也都消失无踪。
通过这一晚,他证实了一件事。只要这个宫女距离他一步之内,闻到她身上那种花香气味,就能减轻他绝大部分的疼痛。
所以,回过神来,他看着面前的少女,并未因为她大逆不道的询问而动怒,只挑眉笑道:
“等本王厌烦了,自然就会撵你出府。”
是的,等他的头疾之症不再发作,她的价值也就不复存在。
他漫不经心,懒洋洋拨弄着木制玩具,神情仿佛在说撵一只狗。
迟迟抿了抿唇。“还请殿下不要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