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莉齐还是晕了过去。
她自我诊断,是因为地窖太闷不通风,再加上她喝了一整杯私酿葡萄酒,才会晕过去,并不是因为病情加重。
医生也赞同她的诊断,一是她诊断的结果确实大差不差,二是埃里克的眼神冷得吓人。
医生在科罗拉多行医那么多年,拿锯子给一位亡命徒截肢时,都没见过这么恐怖的眼神,巴不得埃里克认为他是庸医,把他驱逐出去。
医生没能如愿,附近几个小镇只有他的医术还行。
埃里克也意识到了一点,决定此事之后,便发一封电报到纽约,请艾德勒帮忙物色一位家庭医生送过来。
莉齐郁郁寡欢地开始了养病生活。
她是个闲不住的女孩,一有空就想出门遛马或是打猎。要是无猎可打,她宁愿跟牧羊犬一起放羊,也不愿坐在家里发呆。
埃里克让她在床上静养半个月,简直要了她的老命——要是知道逗弄他的结果是这样,她说什么也不会碰他。
最要命的是,朱莉娅还在这里。
她不仅不能出去放风,还要对付朱莉娅,以及冷眼旁观她对付朱莉娅的埃里克。
莉齐闷闷不乐地想,牧师别的话都是在放屁,唯独在禁欲这事儿上真是没错啊,做人不能太放纵私欲。这不,祸事就来了。
没人知道朱莉娅为什么会找上门,朱莉娅也没有告诉莉齐。
她似乎就是专门来给莉齐添堵的,看到莉齐吃瘪,她会笑得特别开心,灿若春花。
莉齐白天要对付她,晚上要对付埃里克,简直苦不堪言,恨不得这两人滚得远远的,最好被沙尘暴裹挟到墨西哥去。她独自个儿躺在床上,搂着刚出生的小羊羔睡大觉,多好!
可惜,她四肢不勤,五谷不分,暂时还离不开这两人,就连小羊羔,也是朱莉娅亲自接生后,用毛巾擦干净送到她怀里的,而她本人连绵羊的公母都分不清,更别说接生了。
一个星期后,就在莉齐快要习惯朱莉娅的存在,并想让埃里克也习惯她的存在时,朱莉娅忽然对她提出了道别。
莉齐很茫然,不懂她为什么忽然来,又忽然离开。
“要不是你生病了,我早就离开了。”朱莉娅顿了一顿,微笑着说,“……我也离婚了。”
“啊,”莉齐惊讶地说,“可是——你父母不是天主教徒吗?”
“是呀,所以我被赶出来了。”朱莉娅说,“他们把我的名字从家用《圣经》上划去了。”她挺起背脊,眼中闪着一丝骄傲的笑意,“除了我,就只有一位叔叔有过这样的待遇——是的,我很骄傲,我一点也不后悔离婚。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我不愿意和男人将就一辈子。我爱女人,你知道的。我这辈子都将爱女人。”
莉齐有些心虚。她并不爱女人,或者说,她不像朱莉娅一样只爱女人。她的爱情观和旁人不太一样。她爱埃里克,并不是因为他是男人,而仅仅是因为他是埃里克罢了。
莉齐心虚地另起了一个题目:“你要上哪儿去呀,这附近那么乱,你一个人上路安全吗,要不要我帮你找几个可靠的雇佣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