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熟悉的称呼,一下子叫段漫染忆起,她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家中若设宴,爹娘定会带着她坐在主位之上,这位朱将军,便是宴上的常客。
直到两年前段漫染长大了些,有外男的场合不便出席,这才将人淡忘。
“朱叔叔。”见到是熟人,段漫染放松了几分,“我也是来找林重亭的。”
“胡闹!”这段家姑娘倾心林重亭的事,满临安城传得沸沸扬扬,就连朱正福在前朝都听说过。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段漫染竟然能痴心到这般田地。
到底是为人长辈,朱正福苦口婆心道:“夜里危险,段丫头还是先回去,大不了等我找到林家那位后,遣人来同你报个信。”
段漫染如何等得下去。
她摇了摇头,正色道:“朱将军有所不知,半年多前的上元之夜,小女子不慎失足落水,幸得林公子所救,才捡回了一条命。”
“如今林公子有难,我又岂能坐视不理?”
少女嗓音清脆,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朱正福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他家中也有个小女儿,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闹起来,有多难应付,他是再清楚不过。
只怕自己就算遣人将她强押回去,她也能寻个法子再偷跑出来。
与其防着她出事,倒不如好生带在眼皮子底下看着,省得节外生枝。
朱将军稍加思忖,没多说什么:“既然如此,那段姑娘就先跟着末将,千万不要乱走。”
段漫染忙道:“是!”
段漫染骑着马,跟在朱将军的马后。
若是仅凭人力,这千万顷的猎场要想找到林重亭,谈何容易?
好在一队禁军当中,还牵着十几只猎犬,犬吠声时而响起,伴随着猎犬的骚动,就意味着有了新的发现。
或是死在路旁,被箭镞射死的一匹狼。
或是洒在草地间的血迹。
那些血迹已经干涸,在火光下呈现暗红的褐色,沿路洒下去,不知流了多少。
如果那些狼群的还好,若是林重亭的……段漫染不敢多想。
她只得强打起精神,继续跟下去。
终于,猎犬带领着众人在崖边停了下来,便再也无法向前,只对着崖底不停吠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