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娉感慨道:“人之一生,恰如日出日落。日出时绚烂夺目,是最为出彩之时。日中烈烈如金,最为鼎盛辉煌。而日落之前暮色杂陈,已不复热情。但我以为哪怕是日之将沉,亦有朝霞为伴,彼此夕阳正红,余晖正好,为一日之中最美之时。岁月沉香,哪怕是还有一日,也要活得有滋有味。”
锦恭人闻言,心下动容。
郡王妃不愧是和殿下一样有奇遇之人,这般的心善通透,实在是郡王之福。有此等明事理的贤妻,郡王一定会幸福。
“好,我听郡王妃的。哪怕还有一日好活,我也要活得开开心心。”
“正是这个理。”
……
百年世家,衰败也不过是在一日之间。温国公府四个大字的匾额似是蒙着一层灰,哪里还有当年的锦绣光泽。高大荣耀的门楣依旧,内里早已是腐烂不堪。
世人一声声的感慨,一声声的叹息。
谁也想不到来吃个满月席,竟是见证了温府两代人的阴私。世子不是世子,世子的儿子是谁的,已无人在意。
庆阳郡主同温廷之和离后,逐渐显现出本性。初时还遮遮掩掩,后来慢慢不避人。每每出
门游玩,身边都有男子作伴,活得甚是恣意风流。
璋王夫妇因此被陛下训斥,最后剥夺了庆阳的郡主封号,将她从皇族除名。如此一来她搬出王府,行事越发肆无忌惮。
温廷之和温夫人离了国公府,一个不再是世子爷,也不再姓温,而是罪臣徐氏的后人徐廷之。一个不再是国公府的夫人,恢复了自己的本名王诚君。
王诚君带走了自己所有的嫁妆,后半生衣食无忧。至于她后来被温廷之败光了家产,落得凄惨病死的事,已无人再关注。
世人无一不同情温国公,道他被人算计一生,惋惜他和长公主的有缘无分,赞他宽仁放过了王诚君。
他从此闭门不出,越发的与世隔绝。
温老夫人大病一场,精神气也越发的不好。若不是叶娉时不时抱着大宝去看她,她怕是久久都缓不过来。
偌大的国公府变得冷冷清清,府中无人主事,大房更是人口凋零。压制多年的三房四房小动作不断,以为大房无人,他们庶出的两房要出头。一个个盯着国公府的爵位流口水,都想被大房过继。直到跳得最欢的人被叶娉拎出来好好修理一番后,两房人总算是又老实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国公府的爵位要么被夺,要么只会落在温御这一脉,根本不会有第三种可能。温御不肯接受爵位,但以陛下对他的疼爱,八成是要落在他儿子的头上。
大宝百日之时,温老夫人终于离了病榻。
百日宴在公主府办,老太太被请了去。
时隔多日,却是恍若隔世。
此次百日宴依然没有大办,相请的宾客都是熟人,还是来往亲近的那几家。没有人提及国公府的破事,也没有人提到过王诚君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