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尘枫和扶安走了。

他们之间有一种别人难以言说的气氛，分明一丝语言也没有，他们却像是懂了对方的意思，在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有交流什么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交流。只留林鸿和其他几个弟子站在那。枫不在，目标只有一个人，其他几个弟子又燃起斗志，想要劝说林鸿。

但对方现在心情看上去不是特别好，拒绝得很干脆。结果一直到最后，他们也只从季尘枫对他的称呼里知道对方的名字里带了一个跟红发音相同的字。左右放不下心，难以静下心来练剑，他干脆就在季尘枫屋前等着。守门的侍卫和宫人看着他也丝毫不动。意外的，季尘枫回来得很快。林鸿刚想上去打招呼，待到对方近了后，他发现对方的情绪明显不对。很失魂落魄，很悲伤，带着悲伤春秋的抑郁，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创，又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让人接受的信息。着季尘枫进了房间，就这么看着他往长椅上一瘫。

之后隔了一会儿，对方才翻了个面，有些失神地道:

“顶多还有三年了。”顶多还有三年三年什么

寿命吗林鸿被自己的设想吓得呼吸都停了一瞬，之后小心翼翼道:“什么三年，是发生了什么事了吗”季尘枫叹了口气，四十五度角望天，“还有三年可活了。”912439813刚才扶安把他带去一个地方，那个地方酒香浓郁，直接就闻出那味道是自己最喜欢的那个桃花酿。

之前不远千里就是为了买这酒，他这老骨头就靠这酒撑着。

但是，就在那个时候，扶安告诉他，那些酒就是产自这里。

他也没想到扶安居然酒瘾这么大，在鬼域都要找东西来搞酒喝。

鬼域没什么东西，但就是有一个泉眼，总结来说就是，桃花酒离了这泉眼的水就不行。其他的桃花酿都没有这泉水洗过的桃花酿的酒带劲。但是扶安刚才跟他说，这个泉眼要枯竭了，最多还能留三年，再之后无论如何也救不回来。没了酒他这命还怎么续啊。枫忧伤埋头，埋到有些难以呼吸又把头抬起来。

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弟子的表情。林鸿好像全心全意懂了他的悲伤，并且感同身受，一整个直接愣在那。季尘枫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没有想到一直试图悄摸摸劝自己戒酒的亲亲徒弟会为他没有酒喝悲伤。如此想着，季尘枫脑中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他好像忘了说什么，又好像理解错了什么。但是他的悲伤是真心实意的，亲亲徒弟的悲伤也是真心实意的。真心碰真心，没有什么不对劲。是终于反应了过来。

他缓缓蹲下，半跪在躺椅边，额头抵上季尘枫的手背，哑声道:

“弟子一定会想办法。”季尘枫一惊，反倒被他吓了一跳。

他是觉得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但是没想到自己徒弟会这么严肃。

像是还有三年要没的不是泉眼而是他一样。

他连忙反过来安慰道:“三年也挺长，别伤心。”被额头抵住的手背越来越热。

林鸿像平日那般照顾着季尘枫睡下后回了自己屋。

房间里很黑暗，他在黑暗中前进，最后坐在书桌边。一点点火光凭空亮起。借着星星点点的光，林鸿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这是一双满是老茧的，至少还算白净的手，上面没有任何奇怪的纹路。他闭眼。

之前那诡异的小孩说的话还有“顶多三年”的沙哑声音在脑海中不断盘旋。只要入魔，他就可以救师尊。

但是入魔是修真界的大忌，无论是谁，但凡入魔，通通会被全修真界列为通敌，亲友叛离。

他或许将再也不能在仙宗学习，再也不能跟在师尊身边。师尊或许也会用厌恶的眼神看他一即便如此，这些都不重要。只要师尊能够活着。

“啪嗒”一滴血落在木桌上，慢慢凝成一道纹路，纹路绽开。纹路最后凝成一朵莲花模样。烈焰红莲，魔族的皇族天生所有的特殊的纹样。林鸿不懂纹样的意义，也不在意。他似有所感抬起手臂，将长袖拢起，在小臂上部分看到了一个同样的红色纹样。那个小孩说，只要出现纹样，就是魔化成功。

但至于他说的其他的，都不太准确。至少他没有体会到灵力烧干的灼痛，也没有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有任何的变化。除此之外，唯一出现的就是五感暂时的关闭。眼前逐渐变黑，耳边的声音也逐渐消失。原本可以偶尔调动的神识也毫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