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难产而死的话,是因为宋映葭吗?”梁鹂眉心微蹙,望向殷予怀。说到这里,事情已经比她所想的,要复杂了太多。
殷予怀停顿了一下,随后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鹂鹂猜的没错,是宋映葭。或者说,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宋映葭。”
梁鹂不自觉说道:“殷予怀,有些,太巧合了。”
她们都是不信巧合的人,当无数的巧合在短时间内发生,就只有一种可能,有人在幕后,操纵着这种巧合。无需多想,在这一连环的巧合之中,操纵的人,就是宋映葭。
殷予怀的手,轻轻地动了一下,随后抬眸:“对,太巧合了,所以,其实不是巧合。母后之死,看似始于霍锦月,霍锦月买通婢女,让那些消息传到母后耳中,母后不信,去求证,却遇见了添油加醋的李玉瑶,待到明白事情真的发生之后,母后气急攻心,昏倒过去。因为极端焦急和忧伤引起难产,最后因难产而死。”
“这个里面,有一个人,完全隐身了。”殷予怀摊开梁鹂收集的卷宗,最后将手指放到一处:“可是这里,露出了破绽。我身上的毒,是从娘胎中带出来的,所以其实在我还未出声的时候,母后就已经被下了毒。唯有这样,我身上的毒,才能从出生之际,就入骨髓。但又因为是母胎之中的毒,虽然毒是重的,但蔓延到我身上,却是轻的。也是因为这样,我的脉象和骨相,才会如郁岑所言,奇怪至极。”
“你是因为郁岑的话,所以查到宋映葭身上的吗?”梁鹂怔了一瞬,轻声问道。她知道多半不是,殷予怀应来幽州之前,便安排好了一切,那就说明,在来幽州之前,殷予怀已经查清了过去的事情。不是因为郁岑的话,那就是,宋映葭——
殷予怀摇头:“不是,是当时宋映葭太急了,她虽然将计划布置得几乎天衣无缝,但是”殷予怀怔了一瞬,随后说道:“但是宋映葭未想到,即便母后听到了那些消息,第一想法仍旧是要将我生下来,好好地陪我长大。这不是宋映葭愿意看到的结局,她虽然处理掉了很多痕迹,但是如若追查起来,她还是可能露出马脚。于是,她忍不住,对母后下了手。”
“当年难产的真相是,宋映葭在母后生产之际,买通稳婆,下了毒。当时事发紧急,原先准备的稳婆被宋映葭买通,她轻而易举地就做到了。事后,宋映葭杀了稳婆,但她漏了一人。”
“漏掉了一人?”梁鹂明白,这大概,就是这件事情的突破口了。
殷予怀点头:“宋映葭杀害了稳婆,却没有来得及处理当时的太医,等到宋映葭反应过来时,太医已经辞官远行,离开汴京,了无踪迹。当时宋映葭的势力,还不足以让她能够追寻一个逃出汴京有意避难的人。为了空出精力处理后面的事情,太医这个破绽,她只能耽搁下来。”
“殷予怀,有些奇怪,宋映葭为何如此着急?”梁鹂蹙眉,按照殷予怀前面所言,当时几方势力都已经决定休养生息,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迫的,其实在那一场惨烈的战争后,都达成了共识。
宋映葭不过是四大世家在宫中的傀儡,她如何能够操控和决定如此大的事情。下毒尚且能够说得过去,直接让先皇后难产,进而死亡,在那个时间点,这只会激化矛盾。以宋映葭的身份,应该是做不得这件事情的。
虽然这件事,不是由宋映葭引起的,但是无论是霍锦月,还是李玉瑶,她都觉得,和宋映葭拖不了关系。而且,在这件事情之中,宋映葭的表现,太奇怪了。如若前期谋划的滴水不漏,为何最后要殊死一搏。有此谋划,日后来日方长。
殷予怀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因为她怕。”
“宋映葭怕,怕什么?当时的孟家,已经元气大伤。无论先皇后如何,其实对宋映葭,都没有太大的影响。说到底,宋映葭,只是世家一个傀儡。”说到最后,梁鹂的声音越来越轻,她好像知道,宋映葭怕什么了。
宋映葭怕的,不是先皇后,更不是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