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特娘的是洋人,你陈锡元还美着呢,现在还不许张弼士说你们江南制造局,狗屁!我就问你,是不是又在冰城看到了很多老面孔?”
的确,陈锡元之所以被朱传文指着鼻子骂也受着,就是因为他打心底里感激。当年英国人裁员的时候,他没出的上力,那些跟着江南制造局多年,后被划分到江南船坞的工匠,却又是辗转来到了冰城,成了楚可求旗下,率先为汉耀研究、制造、实验船只技术的第一批工匠。
“我告诉你,陈锡元,我汉耀不是你原先的江南制造局,核心技术不在洋人手里,全部在一个个研究所把控着,洋人,我这里也有,但也就是个普通的技术岗位,拿着和汉耀同等工匠一样的钱。这样的事儿,你在江南船坞看到过吗?
所以,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儿,你特娘的陈锡元有辫子,我接受,但是你心里那根辫子,要么剪了,要么给我离开冰城!我的话说完了,我还有事儿,你给我好好想想!”朱传文说罢,掏出口袋里的一盒老巴夺香烟拍在桌子上,气冲冲的甩门而出。
屋子里,就剩下楚可求,陈锡元两人。
又是一阵沉默……
“刺啦!”红色的火柴头在沙皮上摩擦~
陈锡元这才缓过神儿来,怔怔的看着楚可求。
“来一支?”楚可求抛出一根烟,陈锡元手忙脚乱的接住,也从兜里掏出火柴点上。
半晌,才开口:“楚理事,总理事刚刚说的是真的?”
“你是说你们江南制造局的“局坞分家”?”
“恩!”
“这确实是总理事当年给徐世昌发的电报,我们其实也研究过,还有着一整套的改革方案,但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着,就弄成了你在江南船坞的样子,对于这事儿,总理事也是恨恨的骂过周馥,说周玉山老贼目光短浅,跟着李鸿章办了三十多年的洋务,只学得其形,未见其真谛,江南制造局,可惜了啊。”
陈锡元现在听着这些名字,也是没了这么多敬意,在冰城,有着汉耀大学堂,可以说冰城人对有些人的名字,那就直接称呼了,加什么大人不大人,谁比谁矮一截啊。
“楚理事,看来,我们的合作也是到此为止了……”陈锡元缓缓的吐出一句。
“老陈,今年你有51了吧?”
“是啊,年过半百,半截身子也算是入土了。看来我还是回我的杭州老家,颐养天年算了。”
“别介啊,总理事刚才骂你是骂的狠了,但是谁叫人家是总理事,就是踹我,我也得认啊。骂两句怕什么,老陈,咱还是接着干,总理事说的对啊,咱们汉耀的技术虽然学自洋人颇多,但是真正的技术掌握之后,核心技术却在我们手里。
你说说你,你到了杭州,江南船坞的人又听到信儿了,指不准又叫你回去,跟着洋人,有什么可干的。咱总理事可还年轻着呢,你这辈子就是老死在冰城,我想也能进了我们汉耀小学、中学的教科书。你想想,这可是咱们中国人自己研究制造的船舶业啊,多大的功绩?”
“但是,总理事……”陈锡元说着,就想起朱传文刚刚骂自己的样子,和自己曾经指着鼻子骂自己儿子的情况可算是一模一样,说白了,就是恨铁不成钢。
“什么但是啊,你刚刚也见了,这烟也是咱总理事掏下的,就是等着你再继续为咱汉耀船坞尽心尽力呢,眼下冰城的船坞可以说已经步入正轨了,汉耀港的船坞也是开始了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