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咒术师问的问题一并牵扯起了黑发少年的情绪,伏黑惠卷翘的睫毛颤了颤,沉寂的瞳孔缓缓转动,渗进了些许亮光,柔和了眼眶中的暗色。
他和五条悟视线的落点最终都重合于安井七央。
她站在那里,灯光为她打下,以她为中心碎了一地。然后黑发的小姑娘笑了笑,她张了张唇,语气认真地说:“老师,有来自文坛的使命在召唤我。”
五条悟一愣。
噗嗤一声就笑了。
五条悟不好说那一刻他是信了还是没信,因为他压根没考虑小姑娘给出的理由的真实性,他只是想着,果然很像七央会说的话。
他会在某个时刻试图去形容安井七央,但似乎恰好每每碰到心血来潮的时刻,植入语言系统的辞藻都陷入最空白的时期,以至于他从来没有成功地完整描绘出安井七央是个怎样的人。
然而,可以确信的是,当黑发小姑娘站在眼前,被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凝视着,她浅浅微笑一言不发也好,叽里呱啦说个不停也好。
五条悟都会理所当然地想着,安井七央就是这样的。
粗略算来,他顶着安井七央监护人的称号也有一年了,但从指缝无情滑落的一年里,绝大部分的时候他都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监护人。
但不能怪五条悟,因为安井七央也没打算当一个合格的被监护人。
白毛咒术师的性格也好,黑发小姑娘的性格也好,双向的作用使得他们在相处关系中长幼辈的跨度被磨灭了许多。
但不管他们出于自身实际出发将那段监护人的关系扭曲到了何种地步,至少在法律上,五条悟仍旧是她的监护人。
也许名不副实,但绝对名正言顺。
所以安井七央因为涉及「书」被末广铁肠带回交由政府后,五条悟收到了来自横滨政府的通知。
通知到来的一刹,白毛咒术师正在购物,温度宜人的大型超市,陈列的货物架摆放着整齐排列的商品,琳琅满目,购物车满满当当堆满了东西。
路过巧克力专区,不像那些因为担心热量稍显得犹豫不决的其他顾客,他半分踌躇都不曾,选了一盒就丢进了堆成小山的物品堆,又在颠簸中滑向角落。
电话铃声应声响起。
五条悟接通了电话,单手推着小推车继续往前走,拖长了嗓子:“喂——”
隔着电话线都能听出来的慵懒和惬意,说好听点是慵懒惬意,不好听点就是吊儿郎当。
“横滨?”
五条悟步子一顿,举起手机看了眼。
“有什么事吗?”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