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突然便寂静下来,秦子夜的声音在这片寂静中响起:“早在你对匡南锋妥协同意卖掉一个孩子的时候,不论被卖掉的是谁,你就已经永远失去那个孩子了!”
江静兰张口,上下唇颤抖着却说不出话来。
秦子夜接着道:“在你心里什么都比不上稳定的生活重要。你嫁给言家的爸爸后从来没有想过去找他,因为你害怕他会影响到你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才得到的好生活!最初那几年你甚至不许我跟言家的爸爸单独相处,难道不是怕我惹他不开心,他会把你和我赶出言家吗?”
秦子夜激动起来,因为江静兰这种有困难时将匡牧人抛弃,而当一切都稳定了又想将从前的事一笔勾销让匡牧人回来,消除自己心理上的亏欠的做法,太自私了,也太伤害匡牧人了!
当初卖掉匡牧人是她迫不得已,如今匡牧人不认她就是记恨、不体谅她,她是无辜的,一切都是别人在逼迫她!秦子夜看不下去江静兰再用这种借口自欺欺人,即便对他的母亲很残忍,他也要让她看清楚,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她从来都不无辜!
“够了,不要说了。”
匡牧人按住了秦子夜的肩膀,秦子夜却甩开了他的手,只是直直看着江静兰。
“当初你在生活与他之间取了生活,舍了他,从那时起,他就不是你的儿子了。”秦子夜清晰而有力的说完,深呼吸了一下,最后说道:“况且,他本来就不是你的儿子。”
江静兰没有足够的心力理解秦子夜最后那句话,她被秦子夜直白而毫不留情的话语层层剥开了内心深处最深的秘密。那些一直连她自己都不敢正视的藏在内心深处最丑陋黑暗的念头,被秦子夜残忍的曝晒在了阳光之下,这令她仿佛一只斗败了的公鸡,筋疲力尽,再也无力挣扎反抗。
江静兰似乎一瞬间就苍老了几十岁,秦子夜心头抽痛,却紧攥起手心,不许自己软化下来。他拉起江静兰走向门边,匡牧人要跟过来,被他推开了,然后他托起江静兰的行李箱打开门,“我送你去酒店。”
等秦子夜回来已经很晚了,进门后,他疲惫的长长出了一口气,将大衣脱下挂在门后,换了鞋。
在洗手间简单的梳理过后,秦子夜回到卧室轻手轻脚爬上床,黑暗中匡牧人却握住他的手臂将他拖过去,拉到了怀里。
“你没睡?”秦子夜道。
匡牧人却是道:“她怎么样?”
“我陪她吃了晚饭,看着她睡下才走。明天我再去看她。”
秦子夜的声音听上去很无力,匡牧人道:“你很难过。”
在匡牧人面前秦子夜不需要逞强,他将头埋在了匡牧人的胸膛里,低闷的声音传了出来:“我今天对她说那些话,会不会太无情了?”
“你后悔了?”
“没有。”秦子夜摇头,“我当时并不是一时冲动。我不想她再一副受害者的样子认为所有人都对不起她,所以才说那些话让她认清现实。既然你不可能再认她,那么让她早点打消这种不切实际的希望,总比以后不断的失望受打击要好。”
匡牧人点头:“的确。”
“可是即便如此,我仍旧很难受,因为我伤了她的心。”秦子夜抱紧了匡牧人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