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慕期率先察觉她的异常,微不可查地在她手心捏了捏,没得到回应。
若不是他认得李轻婵的身形和露出来的那双手,简直要怀疑新娘子是不是换了人。
最终在高亢的唱词中拜了堂,送进喜房,关了房门,钟慕期才得空抓住李轻婵手细问:“阿婵今日是怎么了?不高兴吗?”
李轻婵没有说话,只是红盖头下啪嗒落了一滴眼泪,正好打在钟慕期抓着她的手上,泪水从他虎口处往下淌,浸到两人交握着的手心中。
屋里守着的丫鬟侍女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见钟慕期眉头一皱要去掀盖头,忙开口道:“世子,这不合规矩,该去外面……”
该去外面敬酒的,要等到晚上客人都散了,才能回屋掀盖头。
可一看钟慕期那脸色,侍女自发地住了口。
盖头掀开了一半,被一只手按住了,李轻婵声音嗡嗡的,“现在不能掀。”
钟慕期停住,转向侍女,“出去。”
屋中侍女们对视一眼,默默退去了外间,出去时还特意将外面的垂帘放了下来。
没了别人多嘴,钟慕期坐在床榻上,扣着李轻婵的腰把人抱到自己腿上,这回没管她愿不愿意,直接掀了红盖头。
一双泪盈盈的眼眸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哪里不舒服了?还是受了委屈?和表哥说说。”
李轻婵不知道怎么说,她眼泪不停,摇了摇头把脸埋在了钟慕期肩上,太难过了,忘了头上还戴着繁重的凤冠,就这么撞到了钟慕期头上。
李轻婵自己也被撞疼了,“哎呀”一声抬起了头。
等钟慕期将她头上凤冠取下,她又觉得不好意思,搂着他脖子不动,但也不掉眼泪了,只是偶尔吸下鼻子。
“阿婵这是怎么了?”钟慕期又一次问道。
方才凤冠撞的那一下让李轻婵的注意力稍有转移,她落在钟慕期后背上的手轻抓了几下,答非所问道:“表哥,你以后一定要对我好。”
钟慕期道:“嗯。”
“你要是对我不好,我就让我娘把我接回家,以后再也不见你了。”
“我哪敢对你不好?”钟慕期抱着她,亲吻着她脸颊上的残留的泪痕,柔声道,“我若是对你不好,你爹娘、你姨母不能放过我,还有你舅舅一家,对,还有那个多事的便宜表哥,都要找我算账的,是不是?”
李轻婵迷糊了下,略微从他肩上起来一点,问:“什么便宜表哥啊?”
“太子。”钟慕期答道,“他不是一直想让你也喊他一声表哥吗?他以后可是要做皇帝的,你喊他声表哥,说不准他一高兴,就让人把我绑了给你出气。”
李轻婵被哄笑,手从他背后滑到他肩上,娇滴滴道:“他才没那么好呢……我也不会让他绑你。”
在此之前,李轻婵对于成亲是没有一点儿担忧的,任钟慕期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李轻婵怎么会忽然心生不安,想不通的事暂时放在了一边,这会儿抱着人安抚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