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手里拿着最后一小碟,正要往桓崇郁那边放,眼一转到齐宁县主身上,有些犹豫到底给谁。齐宁县主出手赏人十分阔绰,而十二殿下,本身也不大喜甜食,给了他也未必会吃……
短短几息,殿里人心变幻莫测。
雪昭微垂眸,将自己的小碟往齐宁跟前推了推,温声说:“齐宁,一起吃。”又提醒眼跟前的宫婢:“瓷片碎了,小心扎手。”
宫婢这才反应过来,匆忙将最后一碟芙蓉糕放到桓崇郁跟前,蹲下来收拾残局。
齐宁县主也缓过神,和雪昭一起用芙蓉糕。
两个小娘子吃完了一碟,净手之后牵着手回了学堂。
齐宁县主七岁,稍长雪昭两岁,但她却喜欢和雪昭说心里话:“刚才吓死我了。”又紧张羞愧地问雪昭:“刚才他们都瞧着我……我是不是很丢人?”
雪昭揉了揉齐宁红红的脸,一脸笑:“谁都会打碎碟子的呀。”
齐宁县主鼻头一酸。
离家千里进宫,虽说这样的人不止她一个,可大家同在水深火热之中,心意却并不相通,各个相互提防,生怕得罪人,也怕为家族蒙羞,稍有行差踏错难免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自检。
“雪昭,你真好。”
齐宁抱了抱雪昭,也反过去捏了捏她的脸,觉得又白又软,一捏再捏。
雪昭双颊都被捏红了,好脾气地和齐宁说,真不能再捏了。
齐宁也怕雪昭疼,不敢再捏。
郑喜伴在桓崇郁身边,盯着这一幕许久,心里五味杂陈。
同在一片屋檐,有人步履维艰,不得自我玷污,却还有雪昭姑娘那样纯粹明净的存在。
一转眸,发现小主子也盯着他看了好久。
郑喜赶紧收回目光,等出了咸若馆,才和桓崇郁低声感叹:“雪昭姑娘人聪明,心眼儿也好。”
方才殿内的事,虽细微,却足见人心。
桓崇郁默然不语。
他当然也知道,那小丫头不止照顾了齐宁县主,也顾全了他的颜面。
哪怕只是无关紧要的一次。
芙蓉糕一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