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民从后庭出来的时候,他就看见了走道上的特别席位。他猜到是魏天秀,那是他的妻子,也是他政治上的对手。如果没有她去追那笔巨款,李子民何尝会有今日。他愤恨,恨担架上躺着的妻子。叱咤风云的李子民,居然跌在了一位瘫子的手里。是他自己小看了魏天秀。
魏天秀躺在担架上,身后垫到了最高,她渴望的最后审判来了。她当初就决定,最后的这一件事就是追回万山人民的巨额款项。已经追回了,她知足了。她觉得头有点晕,双眼模糊,只见法庭的侧门里出来了一个黑影,她知道是李子民。他们是夫妻,有过恩爱。李子民也是受了她的家庭影响,逐步地成长。不知道为什么,他却慢慢地游离出她的家庭环境。像游灵一样,走上了被审席。
魏天秀感到自己的眼睛越来越模糊了,她几乎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李子民游灵一样的身影,在她的眼睛里放大。她负伤以后,他总是忙,忙得没时间回来看她。她知道他忙,自己的身残,又伺候不了他。她不生气,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有过苦苦地思念。时间太久了,思念的线索慢慢地变细了,变做了无忘。她不是因为李子民绝情,由爱生恨。是因为他拦住自己,不许追寻别人吞没的公款。她不答应,她要做好这最后的一件事。
魏天秀忽然感到黑了,她什么也看不见。她的灵魂还在。她想听到法庭最终的判决,可是她什么也听不见。她不想失去李子民,毕竟是夫妻一场,她不忍心。
刘西北无心于法庭的进程,他担心魏天秀的身体。从家里出来,一直到法庭,几个小时的折腾,是好人也累了。他抓住了魏天秀的手,注视着她的眼睛,感觉还不错。
李子民从法庭的侧门出来,刘西北感到她的手一紧。法庭里光线不好,他躬身看看魏天秀的眼睛。她的眼睛,在暗处烁烁生光,他放心了。可是,他却感到她的手软,不是那么的有力。刘西北俯在李敏的耳朵边,轻声地说:
“要不咱们回去吧。我怕阿姨太累。”
李敏听了,爬在刘西北的耳边说:
“不行,妈妈会生气的。她说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她都要等到法院判决的结果。”
刘西北无奈地看着魏天秀,她的手无力,软绵绵地放在自己的手里。看眼睛,魏天秀的双眼依然在闪动。他说:
“不行,李敏,阿姨的手一点劲都没有了,抬她回去。”
“不,妈妈说过,她终生就为这一刻。不要毁了她老人家的愿望。”李敏的嗓音高了一点,她说。
法锤响了,法官听到下面是骚动,庄严地让大家安静。刘西北不管法庭怎么样,他心系着魏天秀的安危。他勾下头,仔细地观察着魏天秀的动静。
魏天秀的眼皮睁开了,她虚弱地轻吐了一句,说:
“不走。”
刘西北无奈了,忧愁地注视着担架上的魏天秀。法官说什么,他一个字都听不见。
终于,快要结束了,嫌疑人被押了下去。
“哥,不好,阿姨不进药水了。”陈依丽禁不住轻声叫了起来,她说。
“不好。”刘西北弯腰抬起了担架,示意李敏快抬。他说。
他们抬着魏天秀,悄无声息地出了审判庭,一路小跑地来到救护车前,登上救护车。
魏天秀被送进了急救室,他们都在门外焦急地等待。
市长石韬来了,法庭结束以后,很多的人也来了。万山市知道魏天秀的人都来了。
医院的走廊上,和医院的大门外,挤满了人。大家都关心魏天秀的安危。
急救室的门开了,主治医生走了出来。医生扶了一下眼睛,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