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燕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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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筠醒来,百思不得其解为何会做这种大逆不道的梦,这江山燕熙坐得铁桶似的,哪有可能易主?
谁若敢动那个位置的主意,不必等燕熙发话,连宋北溟都不必出手,朝臣们先就磨刀嚯嚯了,甚至老百姓口水都能把造反之人给淹死。
最初做这样的梦时,梅筠还会夜半紧张地起来看自己辖区的军报,再去翻西境、中原抄送来的邸报。
处处的消息都是国泰民安、海宴河清,可梅筠看了仍是不能心安。
因为他的梦太真实了,梦里燕桢的威逼乃至他的心灰意冷都真实得如同发生过。
梅筠夜夜都做这样的梦,他在梦境里经历着另一番人生,他看着梦中的“自己”在白天运筹帷幄,而在夜里因着某种切肤之痛无法入眠。
梅筠日渐消瘦下去。
被那梦折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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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梦里一直还做着某件“不敬之事”,他竟然一遍遍地唤着“小熙”,甚至还唤“熙儿”。
这是他当秦王伴读时才会唤的称呼,且他当伴读时刻板得很,唤一声“小熙”都得秦王求了许久才肯答应。
而“熙儿”更是难得,只有一次“秦王”拉着他哭时,他不耐烦得很,才勉强哄着唤了一回。
当时心烦意乱,只道寻常不过之事,如今却是触犯圣威大不敬之罪。
事易时移,沧海桑田,人力左右不了,如此渺小。
梅筠一遍遍地开解自己,乃至强令自己不许再想。可那梦还是夜夜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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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不断往前延伸,他在梦里越来越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