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带庆格尔泰去看我们编的绳子。”其其格坐不住了,也不耐烦听这些客套话,端了装干果的盘子往出跑,吆喝道:“走,我们换个地儿吃。”
“还有我!”哈布尔被落下了,递到嘴边的松子也不吃了,跺着脚往外跑,哭唧唧地喊哥喊姐,直到吉雅转回来拉他,嘴巴才消停。
“孩子多了也热闹。”白梅语含羡慕。
“我家小的这个是个黏人的,尤其黏他兄姐,有时候烦得两个大的要揍他。”这时候看着热闹,打起来张着嘴哭的时候更热闹。
“你们两个聊,我带朝宝去看看磨包谷的石磨。”巴虎站起来带着朝宝也出了门。
“晌午在我家吃饭,锅里炖的有牛腿,我也不准备多的,到时候再剁两个萝卜下去,焖锅米饭正好够我们两家吃。”蜜娘站起来出门给朝宝说,不等他拒绝就先代他答应了,“就这么说定了,虽然住的不远,我跟白梅也挺长时间没见了。”
“你们这搞的,让我们以后都不敢来了,改天也到我家去。”朝宝无奈。
“行。”
蜜娘拉了白梅又进屋说话,说起婉儿过两日可能要过来,白梅说到时候也置桌菜,让大家都过去,“我们各自嫁人后,这几年竟也没聚齐过。”
“那今年正好聚聚。”蜜娘也打算等婉儿一家过来,把木香盼娣莺娘她们都叫来,大家一起吃一顿。
以前朝宝还在她家做活儿的时候,家里的一摊子都堆在了白梅身上,又是带孩子又是养牛羊,忙的吃不上热乎饭,她跟蜜娘常年也难见几面,如今坐一起说话不外乎就是牛羊和孩子,说了一会儿发现两人都提不起劲儿,都尴尬的笑笑。
“挺好的,你日子过得挺好的。”白梅说的诚心,她话里的苦累是蜜娘没感受过的,挺好的。
托巴虎的福她才能比旁人轻松,蜜娘心里有自知之明,她安慰说:“今年朝宝回去了,你也能轻松许多,往后就好了,都能熬出头。”
“我们去看看孩子?”蜜娘往出走,“我再去给盼娣说一声,让她晌午别做饭,也过来加双筷子一起吃。”
一条炖牛腿,两个大萝卜,再下两碗肉丸子,焖米饭的时候巴虎又去端了两块儿豆腐,吃到最后打到肉汤里,拌着米饭混着汤,也挺有滋味。
饭后,盼娣和白梅帮着蜜娘洗了锅碗,又坐着说一会儿话,还是盼娣说家里有羊要照顾才散了摊。
“看了白梅,我真庆幸没嫁人生孩子。”盼娣目送白梅一家三口走远,踢着雪跟蜜娘说话,按说白梅嫁了人,上面有两个老的照应,男人晚上还会回家,都是在外养牛羊,回家洗衣做饭收拾杂务,白梅应该会比她轻松些,至少重活不用自己做,有男人也能少操些心。
“她就比我多了个孩子照顾,看她累的,她一张嘴就带了疲累的味道出来。”盼娣纳闷。
可不止一个孩子的事,有公婆照应的时候也有跟公婆吵嘴的时候,有男人分担重活的时候也有意见相左的时候,心累可比身体累更折磨人。
“会好的,孩子一年年大了,男人能在外操持了,她就能轻松许多。”蜜娘也只能说些不疼不痒的话,只盼着如她所想的这样。
“你没听出来?她还想着再生孩子呢!”盼娣眉眼横飞,认真地反驳蜜娘,“她可真傻,不知道享福。”
蜜娘眼神复杂地看着她,“你觉不觉得你现在像才来漠北时的木香?想到啥就说啥。我们俩私下谈白梅如何没有意义,你不是看了她不想嫁人的,也不会看了我就想嫁人生子,她觉得她的日子过的去,你觉得你的日子也不错,都想往好的方向奔,两不相干,何必看人笑话。她在苦恼两三年没有喜信,我当然看出来了,她是不拿我们当外人才在我们面前倒苦水,没有解决的办法说些安慰的话也好,别在背后嘲讽她,她没当我的面说过你的是非。”
盼娣脸上一热,“哎呀,我就跟你说说,肯定不会到她面前说的,这点我还是跟木香以前不一样的。”木香当年是看不惯谁当面直接戳人脸皮,才不会给谁留面子。
“我可没听谁说你傻。”蜜娘拿眼夹她,“反正以后我不想听你再跟我说谁的坏话,你要是没得说了,跟我说你家的羊长了几根毛都成。”
盼娣哼哼了几声,嘀咕道:“知道了知道了,你这性子可真是万年不变。”以前是不背地里说人是非,如今还是那模样,不咸不淡的,也就在她自家人面前敞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