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了阔堂,贺馨芫同书肆里的伙计打听了一番,却又从他这儿听得,他们书肆贩售的《西都杂俎》还是个请书法名家来誊抄的精抄本。
抄本的价格,原就要比普通的刻本高上多倍,而这精刻本,更是要价高昂。
书肆的伙计道:“这《西都杂俎》一共两卷,每卷有三册,因为我们书肆卖的是精抄本,所以姑娘若想买,不能仅买一册,而是要两卷都买。”
他边说,边将那套装奁精美的《西都杂俎》拿到她眼前,亦颇为讲究地带着薄布手衣,小心翼翼地翻着页,示意贺馨芫细看。
贺馨芫嗅见了上面的书墨香后,心跳的频率比之前快了些,暗觉若想两卷都买,定然是要将她荷包都给掏空了。
书肆的伙计观察着贺馨芫的神情,询问道:“怎么样?姑娘打算买吗?”
贺馨芫故作淡然地清咳几声,道:“那这两卷六册,一共要多少银子。”
书肆伙计同她比了个数:“一册一两,两卷六册,一共六两。”
贺馨芫身侧的碧衫丫鬟颇觉惊诧,难以置信地道:“这套书竟然要六两银子?你们要的价格也太贵了吧?一个正五品外官的月俸才六七两银子,你们一套书就要六两,怪不得生意不好,没什么人来!”
书肆伙计倒也不恼,慢条斯里地将拿套精抄的书卷一一放回了木盒中,徐徐又说:“奇货可居啊,这套可是京中林栖书院有名的张夫子亲抄的精抄本,姑娘若是不要,那小的就收回去了。”
“等等。”
贺馨芫将那伙计拦住,咬了咬牙后,道:“六两就六两,我买下它就是了。”
“好嘞,那小的这就帮姑娘把这套书卷包起来。”
“不过事先说好,本书肆里的书一经售出,概不退换。”
买到了《西都杂俎》,贺馨芫心中又觉欢喜,又觉肉痛。
六两银子几乎是她几个月的月钱,贺馨芫平素很少在吃穿上花银子,惟喜买些话本子看,以此面对寂寂长夜,打发无聊时间。
在她看来,抽空看个话本,读些新奇的故事,可比参加那些世家宴事,和那些不相熟的女郎们虚与委蛇要有趣多了。
贺馨芫抱着那两卷《西都杂俎》,眉间藏不住欣喜,已经迫不及待将它拿回去读了。
一侧的碧衫丫鬟却嘀咕道:“姑娘,奴婢还是觉得这套书太贵了,它又不是什么圣贤书,虽然里面的故事多了些,可跟路边儿卖的话本子也没什么两样。”
听罢这话,贺馨芫也渐渐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劲来。
是啊,《西都杂俎》又不是什么思想深刻,引人发省的圣贤书,而且写它的作者她之前也没听过,叫什么贻笑散人,偏它一发行就有人在邸报称赞,还有人给它写精抄本。
确实挺蹊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