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朝露彻底清醒,已是数日之后。
期间,她并非一直昏迷,原也有睁眼的时候。
譬如被金针刺脉,引血解毒,她被李慕抱在怀里,将他手腕咬出了两排牙印;再譬如解毒后,被李慕控着喂下催产的药,诞下那个已经没有气息的孩子。
药效尚未发作前,她扇了他一巴掌。
翌日,二哥来看过她。
从来宠着她,护着他的七尺儿郎立在她榻畔,落下一行泪。
“养好身子,二哥带你回家。”
后来,德妃也来。
确切的说,德妃一直在。
这里是她的毓庆殿,那日事态紧急,李慕来不及带她出宫。
再后来,涵儿也来了。
伏在她床畔,拉着她的手。不让她睡沉,只说他不要做无父无母的孩子。
唯有李慕,再未来过。
她昏昏沉沉,用了药便合眼。
心里想着,总算了了桩大事,醒不醒的都不要紧。
可是这厢却为何醒了呢?
还醒的格外彻底。
她往远处眺望,能看见透过菱花窗撒入殿中的浅淡阳光。
屋中很静,她听到化雪的声音。
和,近身的呼吸。
她收回目光,合了合眼,缓解头脑地胀疼。伸出手抚上趴在她床畔还未醒的人面庞上。
数日前,她那一巴掌就落在这处上。
李慕睡得极浅,她一碰上,他便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