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京,宫里倒还有不少事情。
最要紧的是几个阿哥的婚事,不过在眼跟前的,还是去年选秀时给康熙留着的两个秀女,镶黄旗的瓜尔佳氏和正蓝旗的索绰罗氏,俱是样貌人品都好的,十五六岁的年纪,这时候入宫,倒是可惜。
入宫第二日来请安的时候,妃位上的人倒还好,嫔位上的都是熬了多年的老人了,眼见着瓜尔佳氏一入宫便得了和嫔称号,面上多少有些不自然。
和嫔和索绰罗常在年纪小,面上的掩饰功夫也不到位,被满屋子的人盯着,又是比自己年长这么多的,一举一动都颇有些僵硬。
元栖看在眼里,笑着叮嘱几句,便放了索绰罗常在回去,和嫔身为主位,一会儿自得是跟着她们去给太后行礼请安的。
虽然四阿哥已经分府,出宫居住,但四福晋入宫仍旧勤快得很,还时常带着弘晖一块儿来,元栖知道,这是因为四阿哥这两年来除了福晋,旁人都未有生育的缘故,四福晋不愿元栖心急四阿哥的子嗣,再往府里添人,故而总带着被养得极好的弘晖来分散注意。
佟妃宫里的刘庶妃刚刚生了个小公主,她自己没有子嗣,自然是要养在她身边的,所以对上心得紧,她见了肉嘟嘟的小弘晖,立马将他抱在怀里,一副爱不释手的模样。
小弘晖这些年在宫里也经常被抱来抱去,一开始还经常哭,现在是一点不怕生了,紧紧握住佟妃的一个手指,奶声奶气地说:“弘晖给佟娘娘请安。”
佟妃面上的笑容愈发真切了,她一面逗弄着小弘晖,一面道:“瞧咱们弘晖这般活泼可人的模样,还是皇贵妃娘娘会养孩子,四阿哥,十阿哥,还有宁楚格,如今都是极好的孩子,小弘晖将来说不准也和叔叔们一般,是咱们大清的巴图鲁。”
她说着便看向四福晋,话里带了几分艳羡之意,“老四家的也是好福气,能有这样一位婆母,恐是你好几世才修来的福气呢!”
四福晋还有些莫名,前些时候这位佟妃待她可从没这么亲近过,她悄悄瞥一眼上头的元栖,见她面上无有不豫之色,才微微福身,谦顺道:“都是额娘疼儿媳,儿媳自嫁给爷,也觉得日子和从前在家里是一样的。”
给太后请过安后,佟妃以想更好的照顾小公主为由,来永寿宫向元栖请教一二。
其实宫里的孩子,不管生母出身如何,身边都有好些嬷嬷和伺候的宫人,太医院更是随时待命,压根儿不需要生母操心多少,更不必说佟妃这个养母了。
果然,佟妃醉翁之意不在酒,没说两句,她便提起了自己家里头有个性子跳脱的弟弟。
“叔父他年事已高,这个时候也是有心无力,我这个堂弟又素来不服管教的,成日里带着些不三不四的人,不过好在他人长得还算壮实,能唬人。四阿哥前两日回府路上被冲撞了,我想着,若我这个弟弟能给四阿哥做个看家护院的,那也是他天大的福气了。”佟妃脸颊微红,面上还有些纠结之色,似乎这番话很有些难以启齿。
元栖心中微动,“胤禛回府的时候被冲撞了?可知道是什么人?”
佟妃呵呵一笑,艰难道:“正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手下那些人。”
佟妃心中憋闷,隆科多原先得了皇上赏识,做了个一等侍卫,在家里作威作福惯了的,谁知道前些时候手下犯事儿,被皇上给免了职,这下就更没人能管得了他了,带着一堆人在内城里横冲直撞,这下可好,偏偏就撞着了四阿哥。
阿玛还偏要来信,叫她在皇贵妃跟前替隆科多说两句话,这若是寻常做额娘的,知道自家孩子被人欺负了,欺负人的那个还大摇大摆找上门来要差事,不得立时把人给打出去?
然而元栖却并没如她想象中那般变了脸色,她沉吟片刻,只是道:“四阿哥出宫建府后,我就不好再过问他身边的人了,这事儿一时半会儿我也不能应下,向来你也不着急,不如等我先问问他的意思吧。”